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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相似的两人

平安京之红泪物语

  

院子中,数不清的落樱将几棵粗壮的樱树包围,或粉或白地散落四处。空气中也夹杂着一阵淡雅的香气,悄悄地飘过院子的每一个角落,犹如一副香气宜人的绝美画面。

而咲夜此时正站在廊上,虽说是将一切的美景都尽收眼底,却无心欣赏。

“这里是哪里……”咲夜轻声地自言自语着,脑海中不断浮现着母亲的笑容和神秘的枫叶、还有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

“妈妈……你知道我现在在哪吗?”咲夜又自言自语一句,转过头看向身后那间从未见过的部屋,不禁好奇有些奇特的铺设。然而,现在的自己又被太多的不安与迷茫打乱了思绪,什么都想不到。

身上绯红的华衣、乌黑的长发、自己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容,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忽而降临在咲夜的眼前,陌生得连她自己都无法断定这个身体是否真的属于自己。而当下,最让咲夜头疼的是那个芦屋道满所说的‘红叶狩’,并不是她的真名啊……

看着那些简朴的陈设、清雅的色调,一想到自己所降临的时代正是平安盛世——那恰恰是她并不了解的时代背景。

“早知道这样……”咲夜看向身边那蜿蜒曲折的长廊延伸得没有尽头,不禁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娇小的身影在这时稍稍一颤,发出了细小的声音:“我就先去看那本书了……”

即便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可笑,可是从一个无忧无虑的自己一下子过渡到现在,咲夜面对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心里甚是迷茫。但是她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坚定住自己,自然也离不开从母亲那边学来的乐观精神——

“一定要回去!我一定要……”就在咲夜自言自语的时候,一个身影这时闯进了她的视线,并带着毫无关心之心的话语,“打算回哪?”

咲夜顿时一惊,抬起头便看到站在眼前的男子这时在嘴角挑起了轻浮的冷笑,一时语塞。

“我……我……”

见她在那里支支吾吾的样子,细长的深眸中便带着一抹玩弄般的光芒注视着她,“刚刚醒来见你的样子甚是迷茫,难道是睡太久了?”

“睡?”咲夜看着眼前的人不禁瞪大眼睛,再低下头沉默了一阵,“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

虽然咲夜有一大堆的问题想要弄明白,而且她也很感激眼前的芦屋道满能够在那个山洞中救出自己。可是当下,在一个尽是陌生的世界里,咲夜在心里还是对芦屋道满的及时出现感到了疑惑。

“你说我?”而芦屋道满也感觉到稍稍的意外,不过脸上很快就淡下了有些迟疑的神色,这时便将视线向了远处,一脸慵懒道:“约定。”

咲夜顿时瞪大双眼,呆呆地看向他那绝美的侧脸,不禁失神,“约定?什么约定?”

“……”芦屋道满自然是听到了她的提问,并在这时将视线从庭院中的樱雨上转向了她,突然冷笑起来,“你……好像什么记忆都没有了吗?”

“什么……?”咲夜听出了芦屋道满似乎是故意回避自己的问题,心里不由得地开始渐渐竖起了防备,可是——

“我失忆了?”咲夜此时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哪里缺失了。妈妈的记忆在、过去的记忆都在,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记忆到底哪处有破损。

而当咲夜看向对方的眼神,却总从他的眼中看出了某种肯定,心里顿时有种发寒的感觉:难道是那个女孩吗?那个全身漆黑……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嘛,不过也好……”芦屋道满这时启口,将咲夜从自己的世界中拉了回来,“那些对现在的你来说已经没有关系了吧。”

“……”咲夜沉默着,听着芦屋道满的话越来越不舒服,便试着第一次叫出这个人的名字,“芦屋道满……”虽然觉得有些拗口,但是从刚才开始在牛车上他们就一直一语不发,这使得咲夜对面前的男人一点也不了解。

“你是……什么人?”

此话一出,咲夜顿时为自己的语无伦次开始汗颜。即便再怎么怀疑芦屋道满,可是这种令人费解的话竟然不经大脑排列地直接道出,实在觉得丢脸。

“什么人?”而眼前的人也在这时露出了一副相当疑惑的表情,一时间思索了半天才慢慢恢复过来,“哼……”此时,那只仅露出的眼睛正带着浅浅的笑意,微微眯起,嘴角也上扬了些,“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阴阳师罢了。”

芦屋道满这时从宽大的袖口中取出了一张写着红色文字的纸符,至于咲夜眼前,“看好了,红叶狩。”

他启唇,沙哑的声音带着富有磁性的声线将咲夜的视线牢牢固定,使得她这时目不转睛地看向手中的纸符。

轻念一声咒语后,金色的光点便渐渐浮现在纸符的周围,并围绕着他骨感、细长的手指缓缓漂浮起来,犹如盛夏的萤火虫一样,先是由金色渐变到莹绿色,再逐渐变回来,一下子让咲夜看呆了。

“好……好厉害!”看着眼前的景象,好奇心极强的咲夜立即被吸引过去,“好像魔法啊……”

“魔法?”芦屋道满顿时一愣,完全对这个名字理解不能。但是一看到自己眼前的少女一脸惊奇的样子他便默默念咒,让那些萤火虫般的亮光缓缓飘向她,在她的身边飞舞起来。

“哎……”咲夜顿时一愣,看着闪动着亮光的光点像是有生命般地向自己这边飘来,脸上立即浮现出一抹发自内心、惊喜无比的笑容,“好可爱啊。”咲夜这时缓缓抬起自己的手,迫不及待地想要触碰上去——

“别碰!”

“痛——!”

一时间,芦屋道满正要阻止,咲夜却已经感觉自己的五根手指像是被什么猛扎了下,一阵揪心的痛立即从指尖上蔓延开来。所谓的五指连心,说的就是这样的吗?

“呃……”咲夜一个肌肉收缩地立即把手收了回去,并看着眼前的光点慢慢淡去,“怎…怎么会这样?”

“喂……你难道不怕吗?”芦屋道满这时惊讶地看向眼前的‘红叶狩’双手相握,面露痛苦的样子,“都叫你不要碰了。”细眉不禁紧蹙,幽深的眸光在这时稍稍慌张了下,可又很快恢复到了原状。

“……好…好痛。”而咲夜一心自顾着手指上的刺痛,完全没有听出芦屋道满那有些责怪的语气,且在心中为这次的‘教训’疑惑不解时,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这……这是什么啊……”

咲夜这时捂着五根手指,看到一阵淡淡的青烟正缓缓地从上面冒出,便尝试地用嘴吹了吹,样子显得有些憨态。

“哼……”

而在这时,咲夜听到自己的身旁渐渐响起了一阵略带愉快的笑声,大脑一下子空白了。

“哼哼哼……啊哈哈哈。”

“什么?”抬起头,咲夜看到芦屋道满这时渐渐笑了起来,脸色不禁难堪,“难……难道你是故意的吗!?”咲夜顿时有些愤恨地握起双拳,看着眼前的人越笑越大声。

“我说你……难道不知道你是什么存在吗?”虽然芦屋道满也知道咲夜心里所想,可是现在的他一旦笑出来却怎么也停不下来,直等到觉得笑得差不多了,才继续说到后话:“红叶狩,你是妖怪啊。”

“我……妖怪?”咲夜不禁愣住,看着眼前的人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怎么了?”细长的眼睛这时看向自己,原本还笑的很自然的人这时渐渐淡下了脸上的笑意,一脸略带严肃地看向她,“难道你连自己是妖怪的事情都忘了吗?”

“……”等咲夜再一次听到‘妖怪’这两个字时,整个大脑瞬间像是被抽空了一样,空白一片——

像那些穿越故事里的主人公,不是穿成了公主、小姐就是高贵的妃子。而她,不但公主、小姐没得当,就连人也做不了?

“我……红叶狩?”咲夜这时不禁重复起这个名字,心里渐渐联想到自己应该是跟枫叶有着某种关系的妖怪,可是……

也许芦屋道满所说的红叶狩,应该是那个时空中的人才对……

“妖怪……”咲夜这时有些失落地垂下双眼,面容上也不禁显出了更深的担忧和迷茫,双眼跟着失去了明亮。

“在妖怪和阴阳师对立的这个时代,你随处乱走也只会给我带来麻烦。”芦屋道满这时看向她,微微勾起嘴角又从衣袖中拿出一道纸符,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让我的式神跟着你吧,除了这里你哪也不能去。”

白光瞬间闪现,一位身着浅葱色和服的女子便在空气中渐渐显出了身影,妖娆的身姿上披卷她浅栗色的长发,一张绝美的脸上黝黑的双眸明亮且有神。此时,女子一看向眼前的咲夜,性感的唇也不禁弯起了淡淡的弧度。

“竟把大妖怪红叶狩交给我?”女子勾起嘴角与她的主人发话着,一双细长的眼睛也微微眯起、细细地打量着咲夜的全身,“真的好激动呀!”

“呃……”咲夜的额头上顿时冒下一滴冷汗,总感觉眼前的‘式神’就像在看一个崭新的玩偶一样,背脊瞬间凉飕飕的。

“优代,你可别把她吓住了,好歹也是我的客人。”芦屋道满这时将优代介绍给咲夜,并后退一步,“虽然优代的性格比较古怪,不过有她在我自然放心。”

看向咲夜此时呆滞的表情,芦屋道满这时勾起了嘴唇,一抹邪气也隐隐散发了出来,“那个妖怪现在已经惊动了整个京城,你只要好好呆在这里,我会保证你不被阴阳师所伤。”

“不会被……阴阳师所伤……?”咲夜顿时一愣,伸出自己刚才被刺痛到的手。

我是……妖怪……

“呐呐,你就是红叶狩吗?”而这时,身后响起了优代一声略带兴奋的声音,咲夜赶紧抬头。“我……”咲夜刚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此时,咲夜真的很想告诉芦屋道满他们自己叫‘咲夜’,但是心里却有另一种感觉在不断地敲醒她:即便说了,他们也仍会叫自己红叶狩……

不过……现在的处境算是危险中的万幸了吧。

咲夜这时在心里想着:在阴阳术最为盛世的平安时代,此时的她又恰恰被芦屋道满所救,并有了一个可以住下的地方……真的是有惊无险。

可是,咲夜的脑海里在这时又突然出现一个名字,那就是在自己的世界中相当著名的阴阳师——安倍晴明。

尽管咲夜对日本的历史并不了解,可是像‘安倍晴明是平安时代最厉害的阴阳师’这点她还是很清楚的。

“……”咲夜不禁沉默一阵,心里不断设想着如果在这个时代和安倍晴明见面的话,那么自己……

咲夜想着想着,抬起头再看向眼前的优代时不禁全身一颤——

比起安倍晴明,芦屋道满和优代应该更让她害怕啊……

——贺茂府——

廊上,一个身影正迅速地走过,不但无视了院子中的樱树上、樱瓣那飞旋着的坠落与轻盈的飞舞,并带动着因暖风吹来的粉樱又一阵的漂浮。而一串琉璃色的勾玉也随着她的快步行走、在她的脖间左右摇晃着,并闪耀出略微耀眼的光芒。

“沙罗小姐!!沙罗小姐请等一等啊!”

此时,一声慌张的叫喊伴随着一阵追赶的脚步从身后传来,这样使得快步行走的她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认输般地停止前进的步伐, “又怎么了?”清雅、柔和的声线顿时响起,一身樱色单衣随着她转身的动作摩擦出了轻微的声响。

“沙罗小姐啊……”一路追赶过来的女房这时总算松了口气,快步走上前去,“沙罗小姐,你不能直接去正殿,快跟我回房吧。”

“回去?”

看着眼前的女房,不知不觉浮现在脸上的灿烂笑颜这时淡下,一双明亮的蓝眸也跟着暗淡起来。此时,在那张透满朝气的脸上,不单单有着一副精致的五官,就连那滑嫩的肌肤也有着与樱瓣不相上下的粉嫩与白皙。而一头乌黑的长发梳着简单的发髻垂落在她纤弱的肩膀上,显出了娇小的身姿。

“但是晴明难得回来一次啊……”这时,小巧的嘴唇紧抿着,似乎对眼前的女房突然制止自己的行为表达着某种不满,“我真的不能亲自去迎接吗?”

贺茂沙罗,在年仅十二岁时便经历了母亲的过世,再加上是这座贺茂府中独一无二的女儿,这便使得她集齐父亲与兄长们的宠爱于一身,在这座庭院之中渐渐成长着。而岁月飞逝,一去不复返。如今十六岁的她已经逐渐面临着择婚的问题,似乎有些彷徨不安。

“寮中公务繁忙,上次见面已经是三个月之前了吧。”贺茂沙罗轻声抱怨着,抬起头可怜巴巴地望向眼前的女房,希望她能允许自己,“我只是偷偷过去一次,马上回来好不好?”

“这……”女房见到自家小姐在央求自己,心里也难以抉择时——

“痛!”

突然,一把桧扇从贺茂沙罗的头顶上猛地冒出,并敲打了一下,“现在就这样,你将来要怎么办呀?”

“唔……”贺茂沙罗立即伸手捂住自己的头,听着一阵饱含笑意的声线从身后传来,不禁吃痛地眯起一只眼睛看了过去,“哥哥……别突然闷声不响地出现在别人身后好吗?”

此时,贺茂保宪身着一件淡青绣有白色花纹的直衣,整个人看上去比他穿狩衣的时候更加优雅、清俊。而一双深黑色的眼眸饱含着满满的笑意,注视着眼前的少女。在阳光下,高大的身姿此时正透着一层金光,显出了一丝灵气。

“怎么了?见到兄长就这样怨恨的表情吗?”贺茂保宪见妹妹没有再说下去,这时便收回了桧扇一手轻易地它打开,遮去了嘴角的笑意,“我的傻妹妹啊,你的婚事父亲还另作打算了呢。如果着急的话自己赶紧去说明啊。”

“唔……”贺茂沙罗揉揉自己被打痛的头顶,狠狠地瞪向自己没良心的哥哥,“晴明来了吗?我要去见他。”

面对从小就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兄长大人’,贺茂沙罗对他的挑衅也早就习惯了不少。所以通常在这种情况下,自己都是尽量无视他。

“喂……你兄长在晴明面前什么都不算了吗?”贺茂保宪这时细眉一挑,笑意中更带苦意,“女大不中留喽,小小沙罗如今也可以无视起哥哥了,父亲要如何是好呢?”贺茂保宪这时‘啪——’的一声将桧扇收起,并用它还时不时地轻敲着自己的额头,露出了有些苦恼的神色。

“才……才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啊!”贺茂沙罗立即反驳一句,就打算无视掉他继续向着正殿的方向前进——

“等等。”

“保宪大人……”

几乎在同一时间,贺茂沙罗不仅听到了从刚才起就被兄妹俩个无视在一旁的女房的声音,还感觉到自己的脖间像是被什么猛地一勾,瞬间一紧,“咳……咳咳!!”等到看到自己的衣领向后移去时,贺茂沙罗赶紧拉住它向后退步,“你……你干嘛啊!”

“听话,回房去。”贺茂保宪这时相当识趣地放下手,可一见她一副快要发怒的样子却觉得有些可笑,“博雅也会来,难道你想在外人面前丢我和晴明的脸吗?”

一时间,贺茂保宪还来不及反应自己说错话了……

“……”此时眼前的身影突然一怔,整个全身都开始渐渐僵硬起来,“你说……”

贺茂沙罗这时瞪大双眼,仿佛刚才完全没听到他的话一样,可是——

“晴明才不会在乎这个!”

贺茂沙罗突然爆发,反驳一句后眼中便立即带着一阵像是隐忍着什么的恨意目光,转过头再也没回来地快步走去。

“……生……生气了?”贺茂保宪顿时被吓得当即怔住,此时的他依旧不知道自己的妹妹为什么生气,只有呆呆地看着她渐渐走远,“沙罗!你怎么了啊?”

“啊……沙罗小姐!!”女房也被吓得不轻,可鉴于身份的原因她这时也顾不了那么多,立即追了过去,“沙罗小姐!你等等啊!”

……

……

“我……”只是在稍许的时间过后,看着那抽身离去的背影渐渐消失,贺茂保宪这才意识到了什么,不禁苦笑起来,“果然还是个孩子啊……”

此时,那个娇小又年幼的小女孩样子仍记在他的心里,仿佛正如昨日的她一样,从未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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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罗小姐,沙罗小姐啊!”

此时,女房快步跟着一往直前、不肯回头的贺茂沙罗直径走进了寝殿,眉宇间不禁显出了几分担忧:保宪少爷也真是的,即便女子不能自说自话在大庭广众下露面,也不能换个委婉的方式说吗?

而在这时,女房一抬头便见到贺茂沙罗鼓着气得泛红的腮、直直地坐到了帐台上,却相当意外地听到她的口气渐渐缓和了下来,“一会晴明他们会过来的,先拿点糕点来吧,美鹤。”

虽然听着贺茂保宪的话心里极不舒服,可是贺茂沙罗真的很想见安倍晴明一面。

“是……”女房顿时愣了一下,呆呆地抬起头看着帐台上的身影,止不住地在嘴角上缓缓挂起一丝笑意,轻声地退下了……

“……”一见女房离开,贺茂沙罗这时便开始小声地碎碎念着,“哥哥这个笨蛋!”此时的她拿起从刚才就忘记拿着的桧扇,将力气控制到最小地轻敲了下帐台的一角,“就好像我不能见到晴明一样!”

贺茂沙罗这时一想到刚才的事,就不禁小声地抱怨着。而当她的心情渐渐平静时,自己的视线又缓缓地落在了胸前的勾玉上。

“……”

内心的世界这时将她从现实召唤进来,仿佛在不断地回放着什么——

十年前,他们在一棵樱花树下相识。

十年后,他们之间也依旧形影不离。

可自从安倍晴明被自己的父亲荐名送进阴阳寮后,虽说贺茂沙罗仍会收到一些式神送来的亲笔信。但是一直以来都处在只见其字不见其人的状况下,贺茂沙罗不禁总觉得安倍晴明开始变得渐渐神秘,再加上寮中的事务较为繁琐,更让她觉得他们之间真的很难见到对方。

“……”

就在贺茂沙罗轻轻地叹息一声时,一阵轻缓的脚步声这时响起,使得她赶紧从自己的世界中清醒:是美鹤?不,美鹤不可能来得那么快啊……

贺茂沙罗立即竖起耳朵听清这个脚步声,感觉它的主人似乎像在刻意隐藏着什么……

“不是说怕我丢你的脸吗?滚开啊!”一想到贺茂保宪先前所说的话,贺茂沙罗就止不住心里的怒火——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很想用手中的桧扇去敲打她那个笨蛋哥哥的头……

而这时,脚步明显停了停,又后退一步。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此时,一个清亮且富有磁性的嗓音透着深深的委屈,一下子传进了贺茂沙罗的耳边——

“晴明!”

贺茂沙罗立即站了起来,从几帐后探出身后便看到那位令自己朝思暮想的男子此时正站在眼前。

庭院中樱花飞舞,照应着温暖的春光好似一幅绝美的背景。而前方,男子的面容这时洋溢着温柔的笑,看的甚是耀眼。俊脸的脸孔上透着一层灵气,细长的紫瞳倒映着似水的温柔,“沙罗,你要赶我走吗?”安倍晴明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宠溺却又饱含着委屈,看着眼前如樱花般美丽的少女渐渐温柔地苦笑着,“想必是保宪他……刚才对你说了什么吧?”

“哥哥……”贺茂沙罗顿时一愣,不禁转移视线看向一旁,“别管他了,这个笨蛋哥哥。”她撅了撅嘴唇,脸上不禁一阵泛红。

“……”安倍晴明看着她不禁愣了一下,便苦笑一阵,“比起这个,见你平安比什么都好。”

“我…我也是。”贺茂沙罗微微低下头,轻声挤出了这几个字后。“寮中公务繁忙,最近好像有一个叫酒吞童子的妖怪在京都闹事,具体的我都听哥哥说了。”贺茂沙罗这时插入话题,一脸略带关心地问道,“那个妖怪……还没有抓到吗?”

“嗯……有点棘手。”安倍晴明看向贺茂沙罗,她脖间的勾玉照应着光辉流离出绿茵茵的淡光,仿佛令他想到了什么——

贺茂沙罗这十六年来……从未踏出过贺茂府……

“沙罗……”

“嗯?”

“放心好了,你不会有事的。”安倍晴明这时无言地收回视线,关爱却又无心地说道,“在这座贺茂府里,你会很安全的。”

“哎……?”贺茂沙罗顿时一怔,抬起头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心里突然像是被什么重重地打击了一下,“在府里?”她重复了一句,见他点了点头。

“我……”贺茂沙罗瞬间在心里感觉到稍稍的失落,不禁低下头,完全没了声音——

我……我受够了啊……

“沙罗?”见到眼前的少女欲言又止,安倍晴明不禁愣了愣,“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没事。”贺茂沙罗立即回过神,可又迟疑了片刻,才道: “晴明,其实我……”

而就在贺茂沙罗想说出自己的心声时,一只手这时搭上了安倍晴明的肩膀,便听到一阵略带愉快的轻笑,“好了好了,小聚到此为止,博雅还在正厅等着呢。”

“嗯。”安倍晴明这时看向身后,是贺茂保宪来提醒自己了,“我这就去。”

“……”贺茂沙罗顿时一怔,抬起头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两人。

“沙罗?”贺茂保宪一见自己的妹妹向自己看过来,以为她已经不生气了,立即面带微笑道:“满足了吧,晴明他可是第一时间来看你的哦。”贺茂保宪刚一发话,贺茂沙罗就立即转过身不愿看他。

“不让你管!”贺茂沙罗转身的那刻,自己的脸上又是一阵泛红。

“保宪少爷,安倍大人。”而这时,女房正好拿着糕点从远处走来,一见到廊上的两人,便上前简单地行了个礼,继续走进屋内。

“那么沙罗,我们一会再来。”安倍晴明这时看向贺茂沙罗依旧没有转回来,脸上不禁泛起了一抹温柔的淡笑。

“哎……看来我注定是被马踢的命吗?”而身边的贺茂保宪则是看向安倍晴明,显得有些无奈地摊开双手,“走吧,晴明。”

“嗯。”

两个人这时转过身,贺茂沙罗这才敢回过头去看他们——

“晴明……”

贺茂沙罗这时轻轻地启唇,看着他的身影渐渐在飘落的樱雨中淡去,所说的话并没有被身后正将糕点放在案上的女房听到。

“我好想……从这里走出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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