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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红叶狩

平安京之红泪物语

  

眼前的黑暗充满了过分压抑的诡异,连呼吸变得都极其困难。而此时却不知从何处突然咏唱起来的歌声、带着飘渺却又彷徨的声线,在这个神秘的空间中不断地回响着……

“唔……”

双眼微睁,一片红色的影像这时从咲夜的眼前滑落,“枫……血红的…枫叶?!”

看着它消失在一片没有尽头的黑暗当中,咲夜的脑海里立即想起了之前所发生的事——

她记得,自己在窗户边看到了一片红色枫叶,然后一道红光闪现自己便没有了知觉。

那么现在……

自己处于的是一片黑暗当中……?

“妈妈!妈妈你在哪?听得到我的声音吗?!”一个空荡荡的黑暗世界,步入其中的自己喊出的声音正不断地回响,可又很快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般,逐渐消失了。

“妈妈……妈妈!”咲夜向前踏出一步,看着自己的四周是一片什么都看不见的黑暗,心里渐渐恐惧着,连背脊都开始发凉起来,“妈妈……你在哪里啊?”

声音越来越轻,咲夜的意识渐渐走入绝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呜……”

可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女子低声抽泣的声音,这让咲夜顿时瞪大双眼,整个身子都立即僵硬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那是来自自己的后方、黑暗中的哭诉。

“明明想好好在一起的……但是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什……什么?”咲夜不禁瞪大双眼,自己的思绪在这时就好像被打断了一样什么都考虑不了。而眼角处,也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什么原因,温热的液体正无声地涌现。

“为什么……为什么……”女子低声的哭诉,在此时就犹如一道魔咒,驱使着咲夜慢慢回头。

幽禁的黑暗中,她的眼睛在触及后方的那刻,一抹鲜红便慢慢涌现并急剧地扩大着,直到自己的视线被满满的暗红所笼罩时——咲夜她,正站在一片绯红的枫叶林中。

“对不起……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的……”

少女的眼前,是由片片飘落的红叶所铺成的地面。而四周的枫树枫叶茂盛、棵棵挺拔,却又落下了鲜红的落枫,好似正传达着某种伤感。

“你是谁……”咲夜抬起头向前方望去,看到在红色的枫叶上一个女子此时正跪倒在眼前,掩面抽泣着。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咲夜稍稍怔住,视线紧紧地只盯向她。

在她眼前的女子,一身全黑的十二单上几道金色的纹路勾画出枫叶的样子,零碎地点缀着她的衣袖与长长的后摆。而与衣服相近的乌黑长发也以她为中心围成了一个圈,显出了她姣好的身姿。可又在隐约中,她的身上散发出一阵说不出的悲哀之美,令人怜悯。

“……”咲夜看着女子这样坐在枫叶上,好似在这片绯红中是一个特殊的存在,“那个……”

咲夜这时镇定住自己,上前几步刚要靠近时——“这是?!”

当她正想走上去,却突然发现两条生锈的铁链隐藏在枫叶之下,牢牢地将女子的双脚囚禁住。

“对不起,本来想好好在一起的……可是我……”女子继续掩面哭泣,仿佛根本就没发现眼前的人一样,继续细声自语道:“伤害了你啊……”

她露出白如膏脂的细腻手臂,声音越发越悲哀。透明的泪滴也随之渐渐流在她的手背上,慢慢地滑落……

“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哭?”咲夜看着她,心里充满疑问的同时眼角上也滑落下了一滴温液,“请问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吗?”咲夜这时试着上前一步,便看到那个女子似乎听到了自己的话、停止了哭泣,“那……那个!可以告诉我吗?!”迷茫的心里立即感觉到一阵欣喜,咲夜仿佛看到了一丝曙光。

“你……”

而女子也回应着她的期待,此时抬起头,一双黝黑深邃的眼瞳正带着绝望的悲伤望向她,薄唇微颤着……

“我……?”咲夜不禁犹豫了一下,抬起头慢慢地将视线落在那张脸上,双眼突然瞪大:“哎……?”

那是……她自己?

咲夜此时看着眼前的女子和自己长了一模一样的脸,就好像是照镜子一样,“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样?!”

“……”即便是停下了哭泣,却也止不住地轻声呜咽,那个女子这时含着隐隐的泪光看向这里,神情中显得迷茫。

“你……到底是谁?”咲夜不由得全身一颤,慢慢摇头地向后退去,刚想继续说什么——“呃……?!”

心脏突然猛地抽痛一阵,在这个瞬间咲夜听到了心脏的鼓动并开始突然激烈,痛苦的神色立即浮现在她的脸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咲夜低语着,将手放在心口上的同时再次抬起头,却发现那个女子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一团黑色的旋涡,正将其慢慢地卷吸进去。

“你!”咲夜眼看女子的身形渐渐扭曲,就好像到最后她也没有想要回答自己的意思一样,“等等——!!”

她刚踏出一步,却像是一脚踩空一样突然向更深的黑暗中掉了下去——

“啊啊啊啊!!!!!”

……

……

……

就好像被一股猛力甩到了冰冷的地上,这时的咲夜只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找到了实体一般,渐渐有了存在感……

“唔……呃……”咲夜微微睁开双眼,却仍不知自己所在的世界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此时的她习惯性地握了握自己的手,原以为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梦……吗?”

可当她的视线触及到自己的上空,却发现自己好像在一个只有一束亮光的山洞里……

“妈妈!”咲夜立即大叫一声,赶紧坐起来只觉得自己的全身都痛。特别是身上,又好像被穿上了什么很重的东西。

“这?”咲夜低下头,吃惊地发现自己穿着一件件由淡粉色从内到外、逐渐渐变到深红色的长衣,脸色不禁难堪“这……这是什么啊……”

而一旁,有一个极小的水沟正照映着石洞的光,泛出微弱的亮光。

“不会吧…………”咲夜这时左右环顾着自己从未见过的服饰,有些不习惯地站起身,走向那水沟打算看看自己的倒影——短发不知什么时候长长了许多,额间的齐刘海也与她的细眉平齐。而身后的长发都在一侧高高梳起,还用几支枫叶的发簪将它固定住。

“这是……我?”

在一张标致、充满朝气的粉嫩脸蛋上,一双如樱色的薄唇娇嫩欲滴。而本该充满神气的眼睛此时,却倒映着深刻的迷茫与不安。

这……这是她自己吗?

咲夜看着水镜中的自己,伸手不断捣乱水中的倒影。可是无论重复多少次,等到水面恢复平静的时候,自己还是那个样子,“不…不会的,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妈妈……妈妈你在哪?在哪啊……

咲夜看着这一切,迷茫得都快哭出来了。从来都没有穿过的衣服让她觉得极度不适应,好重,又好难受。

咲夜站起身,在只有一束光照射进来的山洞中来回走动着,最终才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四面封闭的地方。

“在哪……出口在哪?”

咲夜这时伸手抚摸着冰冷的石壁,希望能找到什么任何机关可以走出这里。可是石壁上没有任何温度,正逐渐吞噬掉她的意识和理智……

没有……

逃不出去的……

失望与绝望连同迷茫一同砸在这个十六岁的少女身上,咲夜在几次寻找后都没任何结果最终不得不放弃地靠着冰冷的石壁,缓缓地坐了下去。

“妈妈……你在哪……”咲夜轻声说着,心里再也不能压抑终于爆发了出来,“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从十岁之后,咲夜就一直没有哭过。面对家境并不完全的她来说,她一直都在母亲面前坚强着自己,不让自己的脆弱暴露出来。

可是现在,唯一坚持自己的人却不在了,咲夜的大脑就像被完全抽空掉一样,连意识也开始慢慢地消融而去……

“我在…哪?”

咲夜低下头,感觉到冰冷的石壁正吸走自己的温度,全身逐渐寒冷起来。

好冷……

自己会在这里死吗?

自己……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了吗?

就在这些想法充斥大脑的同时,身后的石壁突然一阵震动,让咲夜吓得顿时警惕起来,赶紧站起身。而因为衣服相互之间的摩擦,一声较弱的声音便回荡在这个有些封闭的空间。

“哦……已经醒了吗?”

似乎注意了这个细小的声音,咲夜听到山洞外传来了一个未知男子的声音,双眼不禁瞪大,“那个!可以帮我离开这里吗!”就好像在迷茫和绝望中终于找到了救星,咲夜第一时间就对着眼前那冰冷的石壁大喊,“拜托了!”

“……”而石壁外,那个人先是一阵沉默,又渐渐地发出有些嘲讽的笑声,“沉睡了五十年,难道把那些品行都睡没了吗?”

伴随他的话语,咲夜感觉到地面开始微微震动,直至突然一声巨响,一道刺眼的光线立即照射了进来,并将整个山洞照亮……

“……”咲夜这时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光亮渐渐淡下,双眼紧盯向那个背光而立的身影不禁怔住。亮光中,他一身深褐色的直衣仿佛接近黑色,全身上下也流离出一种神秘的气息。而额间漆黑的碎发遮挡住他的一只眼睛,极度妖魅的俊脸上嘴唇带着一抹轻浮的冷笑,使得邪气隐隐散发,令眼前的少女无法移开视线。

“终于醒了吗,红叶狩?”男子看着咲夜,打量片刻便起步向她走去。

“……红……红叶狩?……”咲夜顿时一怔,听着眼前的男子正用一个她从未听说过的名字呼唤自己,心里不由自主地涌起了一阵莫名的恐惧与不安,此时后退一步,“我……”

“别害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男子似乎看出了她的小动作,停下脚步后便露出毫不在乎的浅笑,却没有任何温度,“我是来迎接你的,红叶狩……”

“……红…叶…狩?”咲夜念着这陌生的名字,听着他的话努力镇定下自己,“你……你是谁?”

“芦屋道满,不过对你来说,应该没有印象吧。”芦屋道满极短地回答完她的问题,继续道:“我的车就在外面,跟我走吧。”

“……”咲夜顿时一愣,抬起头看向眼前的人,按捺不住心中的犹豫,“跟你走……?”

不禁轻轻地重复了一句,咲夜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随不了她的意识,此时正向他的面前慢慢走去。一时间,是犹豫、是迷茫、是错觉,咲夜只觉得自己的脑袋空空,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可唯独——

“也许他,是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人了……”

而这句话,此时却在咲夜的心里不断地回响着、并给了她足够的勇气——来相信眼前的现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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