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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归宿为虚

  

你是我的影子,我是你的身影。你我如虚幻的幽灵,游荡喧闹人间。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场让人疲倦与厌恶的梦,一场在发疯与死去前绝对不会醒来的梦。

而这也是身为杀手的宿命。

一座破旧的住宅顶层的黑暗站立着一个男人,一张俊俏但冷漠的脸孔,鹰一般锐利的双眼注视前方繁荣的街道。

这真是个奇妙的地方,一条车水马龙的街道把一片区域划分成繁荣与冷清。繁荣之所,到处都是霓虹灯牌,纸醉金迷的生活让这个城市堕落。冷清之处,只有一片坐落在黑暗的破旧住宅,是一个被遗弃的角落,让人倍感荒凉,在这里住下的人,久而久之,心大概也会寂寞吧。

男子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体内的恒温与体外的寒冷,使得男子呼出的气变成白烟。

男子把双手**了口袋,转身打算离去。

『又在这里吹风?』

一名身材曼妙的女人不知道从何处来到了男子的身后,并搂住了男子,把头趴在男子厚实的背上。

男子站住了,一动不动,也没有说任何的话。

见到男子不说话,女人把男子抱得更紧一些,就像一松手,眼前这个俊俏的男人就会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她已经死了。尽管你接受不了,你逃避这一切。但事实她已经死了,她不在这个世界了。』

女人把头埋得更深。

『就算你忘不了,至少也放过自己吧!好吗?风佑』

男子把手按在女人搂着自己腰上的手,轻缓却有力把女人的从自己的腰上拿了下来。挣脱了女人,男子头也不回的离开。

望着男子离开的背影,女人就像是要唤醒眼前这迷失的灵魂。

『你就这么逃避,你一辈子也走出有关她的阴影。你这个懦夫。』

男子全身震了一下,双拳紧握,但很快男子又把拳头松开,缓缓的转过身来,原本锐利的双眼,此刻却布满了迷茫与哀伤。

『我愿意活在虚幻的世界里,哪怕那只是自欺自认的自我安慰。』

一阵夜风吹袭而来,撩起了风佑白色衬衫的衣角。如果说清冷的旧住宅区是寂寞,繁荣的霓虹灯街道是堕落,那站在这两种极端的分界线处的风佑又是什么呢?

人总是编织着自欺欺人的谎言来麻醉自己,如泡沫般的美妙梦想。编织一个美妙却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梦想来欺骗自己,以此让自己有足够的理由苟活在这个充满绝望的世界上。

『你只会迷失在虚幻的世界里,回不到现实,那个时候,你就真的再也找不到归宿了呀!』

女人的挽留与忠告,并没有风佑回头。

『够了!安琪。』

风佑一个箭步来到安琪的面前,抓住了安琪的衣领,双方几乎脸贴着脸。风佑的眼睛布满了血丝,表情也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得狰狞,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复仇之亡灵。

『她的死你也拖不了关系。』

安琪笑了,发疯似的笑起来。嘲讽的眼神看着风佑。

『是。就是我害死她的。在你眼里那天有参加计划的人都是凶手。』

突然,安琪大声的指责。眼泪从她的脸庞滑落下来,跌在地上,碎成碎片。

『可是你呢?如果你早来一点,南茜根本就不会死。』

『南茜…』

风佑被闪电劈中一样,双手无力的放开了安琪的衣领。踉跄的后退了几步,面如土色的风佑,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离开,消失在黑暗里。

风佑回到自己的住宅,这是间只有二十平米左右的小房子。窗帘遮盖了锈迹斑斑的窗户,挡住了白天灿烂的阳光。昏黄的灯炮吊在房子的中央,屋里除了日常的生活用品便也在没有其它东西,就连一台电视机也没有存在。

风佑瘫坐在沙发上,双手合十抵住眉心。自从南茜死后,这间屋子就再也没有人烟,有得只是住着自己这个没有灵魂的臭皮囊。

风佑『啧』的一声,朝一台小小的冰箱走去。只是家里唯一一台比较像样的家电,还是南茜买来的。

打开冰箱的门是那么困难,冰箱门变得十分的沉重,风佑自嘲的笑了出来,对着冰箱自言自语。

『南茜,你也不想我喝这么多酒吗?果然,你还是在我身边的是吧?』

风佑对着冰箱傻傻的笑了起来,突然风佑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脑袋。

『不!南茜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风佑粗暴的打开了冰箱门,冰箱里除了啤酒还是啤酒。风佑取出了一罐啤酒,走到窗前。只有在夜里风佑才会发开这个窗户,这个窗户外面是一片废墟。

繁星几点,一勾斜月。风佑猛灌了一口啤酒,人也变得冷静一些。冰冷的月光倾洒在窗前这张苍白的脸上,无神与迷离的双眼与窗外的荒野相得益彰。

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活着?自己活着又是为了什么?自己这些年走过来的路,又是什么在支撑着?如果可以什么都不想,也许自己会变得轻松与愉快,但那时是否是真正的迷失?

『南茜,我的归宿在哪里?』

风佑对着无尽的苍穹呢喃自语。没人给他回应,没人给他答案,有的只是苍穹可以吞噬一切的深邃。

风佑把喝光的啤酒罐扔得老远,啤酒罐与地面发出的『哐当』声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显得是那么的清脆与动听。

风佑习以为常的叹了口气,关好门窗,躺倒在沙发上。也许是太累了,风佑很久就睡了过去。

梦里出现的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孔,那张让人心安的脸孔——南茜。

清晨的光照不进这间昏暗的小房子,屋里的男人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风佑把那盏悬在房子中间的孤灯关掉,又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的门,取出了啤酒,如今除了啤酒与杀人外,已经没什么可以让他觉得这个世界还存在着乐趣。

『咚咚,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这是敲门暗号,但尽管暗号是对的。风佑还是警觉了起来,从冰箱底下摸出了一把手枪。

持着枪,透过门的猫眼,可以到外面的是莱恩。

莱恩是一名资深的杀手经纪人,行里人都尊称为:老伯。风佑所有的暗杀活动都是经由老伯介绍。

看到门外除了老伯在无其他人,风佑才把保险栓解下,打开门让老伯进来。

『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啊。风佑』

老伯进门就想自己家里一样,直接坐在了沙发上,

风佑取出了一罐啤酒扔给了老伯。

『这次是杀谁?』

老伯一手把啤酒接了下来,放在桌子上。从怀里取出了一个文件袋,扔到风佑面前。

『黑帮龙头戴尔一家。五千万。』

风佑从桌子上拿起了文件袋,打开。

里面是几张戴尔一家人的照片跟一些住址之类的信息,从照片来看,家人只有妻子跟一个十三岁的女儿。

『杀无辜的小孩跟妇女可不止是这个价钱。老伯。』

风佑把文件袋封好,从新扔在桌子上,翘起了二郎腿,看着老伯并喝了一口啤酒。

老伯爽朗的笑了起来,一双狐狸眼充满了狡黠。

『就当帮老伯一个帮。也许我能给你一些你想要的消息。』

说到这里,老伯故意停了下来,喝起了啤酒。风佑知道这是老伯惯用的几两,所以并没有说话。

老伯轻轻的把啤酒罐放下,同时说出了一句重击风佑内心的话。

『例如南茜还活着的消息。』

风佑全身一震,这一震并不能逃过老伯的双眼。

老伯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站起了身来。把一台移动电话放在了风佑的面前。

『期限是一个星期,装备会为我提供。今晚我会告诉你这次用得是什么武器。』

老伯说完,便自行离开。他知道风佑不会拒绝,因为没有拒绝的理由。

老伯走到门前,突然停了下来。

『听说戴尔刚给自己女儿雇了个钢琴老师呢。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老伯离开后,风佑对着赤黄色的文件袋陷入了深思。

南茜没有死?不可能。但世事本来就是这么变幻无常,没见到尸体,怎么就能断定她死了呢。

对啊!自己不正是因为一直没看到南茜的尸体,所以才不承认南茜的死吗?

想到这里,风佑嘴角翘起了一个美妙的弧度。眼中的杀意是那么浓烈,从没如此迫切与渴望去暗杀一个人。

幽静的高级别墅群,时而有一两声鸟叫虫鸣。这一切是那么舒适与安逸,让人沉迷其中,忘却危机。

一辆与这个高级别墅群格格不入的小轿车开了进来,马上就被几名保安人员拦了下来。

保安拍了拍小轿车的车窗示意司机摇下车窗。

『先生,请问你找谁呢?我想你需要过来登记一下。』

风佑抬了抬墨镜,笑着露出了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

『我是戴尔先生新雇的钢琴老师。艾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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