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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直接与高效

我不想和你一起重生

  

抽球!

邹雅梦一发凌厉迅猛的抽球穿过何萍腋下,再度拿下一分。何萍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邹雅梦的球风忽然发生如此巨大的改变。现实不是热血漫画,不会有爆种,声嘶力竭的呐喊并不会带来力量,她不认为邹雅梦能改变结局。

一切都本该注定,在她十二年如一日的挥汗如雨的训练时,这场比赛的结局就已经注定。她只能是冠军,也只有她能是冠军。可是,当邹雅梦第一次在比分上反超她时,何萍不得不仔细观察这位“川海的猛虎”。

邹雅梦香汗淋漓,碎发因为汗水而黏在额头上,运动服上印着的“川海”两个字庸俗又普通,和她往常击败的对手并没有什么不同,或许邹雅梦最漂亮,或许邹雅梦最顽强。何萍的目光第一次挪到计分板上,7:8,她七,邹雅梦八。她很少会去关注计分板,因为那没有意义。

邹雅梦最大的弱点便是心态。全副武装、不顾一切的邹雅梦心底出乎意料地柔软,她会因为一些小事而走神,会因落花流水而感伤,飒爽的外表下藏着的是没有长大的女孩。她的治病良方就是陆离,只要有陆离的支持,她就没有心态上的弱点,她就是完美无缺的战士。

何萍是真正见过巅峰状态邹雅梦的选手,她看得出邹雅梦不再彷徨,发球越来越稳,应对越来越从容,哪怕短暂落后也不会失于急躁,球技没有提高,但实力发生了质变。

狼是最常被误解的动物,人们总是认为它们狡诈、凶残、贪婪,实际上狼,不,狼群是最逐利、懦弱的生物,凶狠不过是它们在自然界的伪装罢了,正如邹雅梦一样。她舍弃了狼的特质,像个堂堂正正的人一样面对何萍。

比赛最重要的便是“势”,或许是气势,或许是氛围。当人沉浸在积极的氛围时,无论做什么都会得心应手,颇有得道多助的意味,当人处于消极状态时,则会事事艰辛、寸步难行。何萍的“无敌”气势在此刻终于动摇了,在邹雅梦接二连三的反击下,就连何萍自己都生出一个念头:

“邹雅梦好强,我会输吗?”

当她生出这样的念头时,便不自觉被带入到邹雅梦的“势”当中。有了担忧,就会有犹豫,出手就会变慢,就会败北。

裁判吹响口哨,让双方选手交换站位。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计分板上,眼神中只有震惊。

九比十一,邹雅梦在大劣势中扳回一城!

“那个何萍居然输了一局?”

“胜败乃兵家常事……”

何萍听着观众的议论声,面瘫脸上毫无波澜,她必须承认,她小看了邹雅梦。邹雅梦的球技不如她全面,但邹雅梦的进攻能力强得离谱,而她那具身躯居然和怪兽一样毫无疲态。何萍失分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体能跟不上了。和邹雅梦打对攻极度消耗体能、脑力,稍有松懈便会被邹雅梦打个措手不及。

她觉得大脑有些发麻,因为常年超负荷锻炼的原因,何萍的身体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无懈可击。

她看了一眼在深呼吸的邹雅梦,目光落在她那对木瓜上,不知道她顶着那样的负担怎么做到高强度运动的,不磨得痛吗?何萍摇了摇头,不去想乱七八糟的事。

第五局开始。明眼人都看得出,何萍的反应速度又拉高一大截,那双毫无聚焦的眸子终于定在邹雅梦握着球拍的右手上,这是何萍的全力!

但面对拿出全部实力的何萍,邹雅梦居然不落下风,她的反应速度更快了,发球力道也更大了!那充满活力的矫健肉体仿佛没有极限,双方缠斗一番,比分定格到了五比五。

丹教练的目光落在邹雅梦的左脚脚跟上:“雅梦的脚支撑不住了,动作明显慢了。”

“完了,我记得小梦的左脚扭伤过好几次,不会旧病复发了吧?”

“快呸呸呸,不许乌鸦嘴!”

“呜呜,呸呸呸,呸呸呸!”

丹教练说的没错,邹雅梦的变向已经出现迟缓。但她无视左脚的隐痛,依然不加节制地爆发力量,因为只有拿出百分之一百二的实力,才能与何萍角力。她的意志坚定得可怕,下嘴唇都被咬的出血,也没有低头去看左脚哪怕一眼,目光死死锁定在何萍身上,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就在这时,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何萍发球失误了。

裁判诧异地看了何萍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何萍不动声色地扶了扶腰,人体发力的根基便是腰,乒乓球运动中,若是腰部发力跟不上,发球便没有力道,技术动作容易变形。何萍的腰有伤。像她们这种运动员,谁没带点小病都不好意思出门和人打招呼。

何萍再度发球,只是这一球依然不尽人意,球速很慢,也没有变化,完全是靠手腕推出去的球。

何萍和普通选手对打时,通常并不会拿出全部实力,并不是因为她想装逼,而是为了身体着想。可与邹雅梦对攻是一件极其磨人的事,她每一球都必须拿出与之媲美的力量,这对腰背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邹雅梦当然不会错失良机,她连续反抽数球,接连得分。第五局比赛居然是以五比十一的比分结束的,那个不动如山的何萍居然落后了整整六分。

金东教练申请休息。何萍这才能坐在休息室的长椅上,咬牙掀起衣服,露出后腰上贴着的膏药。膏药对年轻人来说本应该是个很陌生的词。本应该。

“有冰吗?”

教练脸色并不好看:“用这瓶水敷一下吧。还能继续吗?”

“能。”话语很简短,多一个字都不行。

忽然,何萍抬头看向观众席:“他们来了吗?”

“……他们没给我打电话。”言下之意就是他们没来。听到这句话,何萍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黯然。她拿矿泉水瓶用力按在腰肉上,一时无言。

教练咬着牙:“再坚持一下,这次比赛很重要,评审里有部里的人!”

“嗯。”她不喜欢教练反复强调早已明了的事情,可所有人都喜欢这样,同一句话要说三四遍,好像不重复就不会说话似的。她喜欢简单明了、快刀斩乱麻般的利索,正如她的球风一样,直接、高效。也正如她的人生一样,简单、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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