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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毒蛊天下

  

“起床了小懒虫!白天不醒晚上不睡,太阳晒屁股喽!”

被褥被人一下子掀开,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户,跳在了沈劲松的脸上,开始肆意舞蹈,让她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唔~咿呀咿呀~”迷迷糊糊的哼唧了几嗓子,沈劲松决定像往常一样做一只鸵鸟,身子一翻,一个鲤鱼打挺,把屁股对着太阳,将脑袋埋在了枕头下面——接着睡。

“pia~”芜湖,可怜的屁屁又被人轻轻扇了一巴掌。

“起床了起床了!今天可是你满月,要参加祭祀,还要给你取名字呢。”

芸兰禾芈立在床边,一边帮着大女儿穿上衣服,一边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小女儿那副蠢萌蠢萌的模样。因为沈劲松表现的太过可爱,以至于就连阿兰也没有留意到这个小家伙似乎对每一句话都能做出不同的反应,仿佛能够真的听懂并理解人言,对于一个刚满月的孩子来说,这太不可思议了。

“取名字?”沈劲松扭扭屁股,将双手垫在后面,防止继续被打。她调整了一下姿势,从枕头缝隙中露出一只眼睛,警惕的打量着外面的一切:“达咩!我有自己的名字,我才不要新名字。”想到这,她又缩进了枕头中,埋头继续睡。

“好啊,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知道为娘的厉害了。”正好大女儿的衣服已经穿好,阿兰活动了一下刚腾出来的魔爪,找准机会,对着沈劲松的后颈皮抓了下去,像提溜小猫一样把她从枕头里提溜了出来。

“咿呀咿呀!咿呀!”被人扼住了命运的咽喉,沈劲松感觉十分不自在,不停伸腿瞪眼的抗议着,也亏她身子较轻,这样做才并不是很疼,换做是正常人,估计早就痛的鬼哭狼嚎了。

“嗯?”小家伙似乎挺有意见啊。看着沈劲松那满腹经纶出口成章的模样,阿兰挑了挑单眉,发出了危险的声音,手腕一转,将小女儿面向自己,母老虎气势瞬间释放。

“咿呀咿呀,咿呀咿呀咿——咿!嗝!”见到母亲大人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沈劲松差点没给吓出心脏病来,抱怨的声音也随之戛然而止。最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她居然被吓到打了一个响嗝。

好了,芸兰禾芈对敌人使用了沉默,效果拔群,下面轮到她的会合。

“你不是挺厉害吗!”

“你不是挺能叫的吗!”

“你再给我叫一声啊!”

阿兰一只手将沈劲松提溜在半空中,另一只手对着她粉嘟嘟仿佛能够掐出水的小脸蛋狠狠戳了下去。这个月真是太长时间没有管教你了,竟然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她心里这样想到,手上便情不自禁的又重了一些。反观那可怜的沈劲松,只能在母亲大人的淫威下瑟瑟发抖,任由自己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阿兰,给她长个记性,差不多就行了,孩子还小……” 卯蚩仡芈,沈劲松今生的生父在饭桌旁也有些看不下去了,招呼妻子道:“饭做好了,带着孩子们来吃饭吧。”虽然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但是阿兰这刚的似乎有些过头了。

“你闭嘴,每天都是我陪她睡觉,这是轮不到你管,带着老大好好喂你的饭,我今天一定要教训一下这小丫头片子。”此时的阿兰正在气头上,沈劲松早不起晚不睡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换谁都该满肚子意见了,这不,今天终于积攒到了极限,一起爆发了。

“好吧,你下手轻一点。” 卯蚩仡芈耸耸肩,见妻子听不进去任何意见,只得像半空中可怜的沈劲松报以怜悯的目光,没办法,实话实说,他也觉得小女儿最近实在有些太闹人了,就连自己早上务农也会时不时地犯困。

“咿呀!!!”

“还叫!”“啪!”

“咿呀!”

“继续叫啊!”“啪!”

“咿呀。”

“我让你天天晚上不睡觉,早上不起床!我让你天天闹人!”

“啪!啪!”

“咿呀~(委屈巴巴的声音)”

“知道错了?!”

“咿呀咿呀。”(急促而又委屈的叫声)

……

“呜呜呜~”脸蛋上还挂着两行浅浅的泪痕,沈劲松红着眼睛趴在邻家阿姨的脖子上啜泣,两只胳膊紧紧的环在一起,活像一只小小的树袋熊。一行人向着祭坛的方向走去:“我一定是充话费送的!”小家伙满脑子里都是怨念。

“我说阿蚩啊!那阿兰打孩子下这么重的手,你就在旁边干看着也不拦一下?你这个爹怎么当的昂?看看这屁股上一个个红彤彤的巴掌印哟!哎哟,就是我看了都心疼。”

婴孩满月的仪式必须由白蒙族人来进行主持,因为有便利条件,所以阿兰决定亲自举行,但是也因此不得不暂时与小宝贝们分开一段时间,去准备仪式所需要的东西,沈劲松和姐姐就交由父亲卯蚩仡芈与邻居帮忙抱去祭坛。

“嘿,阿蚩,你在这呢!这就是你们家的两娃子啊!小小年纪还没长开就能看出来是个美人胚子了!哟~怎么还哭上了呢?”几人正走在土路上,迎面一个与卯蚩仡芈年纪相仿的青年上前来与众人打招呼,很显然,父亲与他之间是互相认识的。

“还不是那阿兰干的好事。”不提还好,一提到这件事情,邻居家阿姨似乎还在为沈劲松抱不平,抱着她的胳膊又紧了紧:“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下得去手的真是!”

“幸许是人家白蒙家教严嘛~严点好,严师出高徒。哪像我那儿子,成天没日没夜的疯玩。”青年打着哈哈,话题一转,提起手里的水桶道:“阿蚩,我这里有一些刚捞上来的鱼虾,你带一点回去给我准儿媳妇吃?”

“去去去,谁是你准儿媳妇?稀罕你那鱼虾不成?我警告你一边去嗷!少打我女儿们的主意。”

卯蚩仡芈笑着恐吓道,说完还装模作样地撸了撸袖子,亮出胳膊上结实的腱子肉。

“好好好,开个玩笑,开个玩笑,看你宝贵的。有你在,谁敢打她们的主意啊。”

“对了,族长呢?”

“老爹啊,他现在可是个大忙人了,此时应该是在与你媳妇商量仪式的事宜吧。行了,我不打扰你们赶路了,仪式快开始了,赶紧去吧。”

“你小子也知道自己耽误事啊!以后有时间再去你家找你玩。”

告别了那个热情的“怪叔叔”,一行人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就来到了会场,很显然,仪式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不过前面的环节都与祭天祭神有关,所以即便沈劲松他们不在场,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阿蚩,一会我们一人抱一个上台,给这两丫头取名字,测血脉,跟紧些,别走散了。”邻家阿姨环顾了四周,发现看台上的人略微有些多,害怕男人做事心思不够细腻,特意叮嘱了几句。

“好。”卯蚩仡芈点头答应。事实上因为周围如此吵闹,对方究竟在说什么他根本没有听清丝毫。

同样没有听话的人还有沈劲松,她正瞅着眼睛想从舞台上找到妈妈的踪影,可惜一直没有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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