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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毒蛊天下

  

“姑姑,堂兄,我回来啦!”天色将近暗淡,最后一抹余晖洒在了唐门高耸入云的山壁上,熠熠生辉。院子里,门廊尽头,在漫天日光中,出现了卯卿仡芈小小的身影。

师姐的银两卿卿并没有去拿,因为要回到第二门的驻地来来往往又要花上不少时间,但是不拿并不意味着不要,她和唐琴说好了,以后等自己落下了脚再登门拜访,届时银子将悉数奉还。

“你这孩子,回来的这么晚。”唐氏碰巧正在收拾碗碟,看见卿卿回来,虽有嘴上责怪,但言语之中却没有半分数落的意思。从墙边挂着的架子上拿出一块崭新的毛巾,她打了一盆热水泡了泡,蹲下身子拉住了想要开溜的卿卿,仔仔细细的开始擦拭她脏兮兮的脸蛋以及那对黑乎乎的狗爪子。“你姑父回来了,赶紧把自己收拾收拾,一会儿一起上桌吃饭。”

“姑父回来了?三长老又会是一个怎样的人呢?希望不要太威严,像传统的封建大家长一样逼着自己学三纲五常。”

卯卿仡芈愣了一下,略微有些拘谨起来,毕竟寄宿在别人家里,终究还是不能太过放肆,收敛了一下举止,卿卿拍了拍脸蛋,整理好衣服打算走进了正厅。

“对了,姑姑,我今天在门内的食堂吃过饭了,要不……我还是先回屋子休息吧,明天再……”刚走到门口,卯卿仡芈却停下了脚步,抬起头看向牵着自己的唐氏,心里总在打退堂鼓,三长老,唔,想想就可怕,咱还是能躲一天是一天吧。

“没事,你姑父又不是大老虎,不会吃小孩。”看着小侄女踌躇不前的扭捏模样,唐氏哪里不知道她的那点小心思,毕竟自己也是从小长大的嘛,怕生人、怕亲戚,很正常。

“哦。”心思被人直接戳穿,卯卿仡芈的脸颊烧的绯红,不情不愿的被唐氏拉进了屋子。

“夫君,卿卿回来了。”唐氏想把卿卿推到自己前面,但一捞身侧却并没有碰到小孩,回过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女孩竟然悄悄的躲到了自己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羞涩的查看外面情况。

“嗯,回来了,一起过来吃饭吧。”唐龙见卿卿这副模样,也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指了指身边的空椅子,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能比自家儿子还要“万恶”的小孩应该还没出生呢。

“去吧。”仿佛是变成了算盘珠子,唐氏推她一下,卿卿才愿意动一下。爬上椅子,用自己胖乎乎的小手捏起一双筷子,卯卿仡芈极其斯文的吃了起来。

唐氏做得饭菜说不上多么难吃,但也绝对并不可口,外加上卿卿在外面已经饱餐了一顿,此时更是几乎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去了。但是为了不让自己呆呆的坐在那里让众人显得尴尬,做为陪衬,她还必须要吃些什么才行,为此,抖动的筷子悬空了许久,最终将目标落在了一碗嫩绿的蚕豆上。一次只夹一粒,一口只吃一粒,卯卿仡芈不仅吃的少,而且吃的慢,但也正是因为细嚼慢咽,显得少女进食的模样如此优雅,看得唐龙心中暗暗点头,赞叹其家长管教有方。

“呼,我吃饱了。”没有比较就没有差距,没有差距就没有伤害。唐天龙此时囫囵吞枣的模样与卿卿在食堂里的样子几乎别无二致,更加凸显出了一旁女孩子细腻温柔的特点。叮当,这是唐天龙把筷子拍在碗上所发出的声音,也是让夫妻两忍不住挑眉的直接原因,但是碍于小侄女的在场,唐氏夫妇并不好在饭桌上刮鼻子刮脸的直接训斥儿子,只得忍忍作罢。唐天龙的一通神助攻无疑让卿卿的形象在唐氏夫妇心中又可爱了几分。

“我……我也吃饱了。”呼~撑死了。看见堂兄放下了筷子,卿卿哪里能放过这个机会,也停下了手上的活计,只不过她可不敢像唐天龙那样放肆,小心翼翼的将筷子摆放整齐,把吃剩的碗碟收拾在了一起,这才乖巧的重新坐回椅子。

“既然都吃好了,那就回自己的屋子吧,碗筷放在那里,我来收拾就行。”表面上唐氏在对着兄妹两人说话,可无论是眼睛看着的方向还是笑脸的迎着的方向都是对着卿卿,孰轻孰重可见一斑。

“嗯,那姑父姑姑我先回去了。”

“回去吧。”唐龙依然只是威严的点了点头,但眼里的神色已经多了一分满意:“是个好孩子。”这是卿卿尚未走远时听见夫妻二人之间的交谈。

“是啊,果然,养男不如养女,生这臭小子到底有个什么用,净给我们找事——生个叉烧都比他管精。”收拾着锅碗瓢盆,唐氏忍不住吐槽。当然了,她也只有在家中才敢如此说着玩,这个年代,生儿与育女毕竟还是有着截然不同的区别,个别少数族群还好说,越是中原人士,受重男轻女思想的荼毒反而越深。

“行了,夫人你就少说两句吧。”果然,唐龙立即制止了妻子的话语:“我们老唐家还指着这小子传宗接代呢,对了,你觉得这孩子怎么样?”他朝着卿卿离去的方向努力努嘴。然而此时卿卿已经走远,这后面的对话她并没有听见。

“什么怎么样?”唐氏愣了一下,接着很快的反应了过来:“你的意思是……”

……

“呼,好软、好大、好舒服!”

铺上了更加高档的丝绸,这里的被褥睡起来比村子里的板床不知道柔软了多少倍,卯卿仡芈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抱起一块枕头用小脸使劲的在上面蹭来蹭去,仔细感受着皮肤与布料摩擦带来的细腻触感,满意的神情跃然脸上。

“唔,时间还是太早了些,有点睡不着。”虽然灯油在唐门并不算是稀缺资源,但是卯卿仡芈也不好意思伸手去要,毕竟其提炼所需的成本在那里摆着,再怎么说也算是一种这个时代的奢侈品了。

吱呀~正值盛夏,即便是只穿一件薄薄的单衣,卿卿也并不会感觉寒冷,更何况她里面还罩着一块小小的肚兜。从床上爬起来,卯卿仡芈缓缓走到床边,拉去了窗框上的插销,让那一丝月光以及漫天繁星跃入屋中。

由于体制的特殊,卯卿仡芈宛若一个行走的驱虫香囊,身上总会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奇香,并不会有被蚊虫骚扰的烦恼。这种异香并不浓郁,像是一种药草的清香,一般人不去刻意留意根本难以察觉。真是因为这种体香,只要是她所过之处,毒虫蛇蝎都会避之不及——这就颇有一些《盗墓笔记》中麒麟血的玄幻色彩了,卯卿仡芈经常这样自我调侃。

“唔,真好看,这种大自然的美景,无论看了多少次也都不会觉得腻吧。”一只手搭在窗缘,一只手拖住下巴,卿卿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墙面上,歪着脑袋,开始在那里饶有兴趣的一个一个数星星。

“大家应该都睡了。”姑父姑姑的房间已经熄了灯,堂兄的窗户里也是同样的一片漆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是这个时代人们独具的生活特色,即便是到了现在,卯卿仡芈也依然不能够完全适应。

“算了,我也回床上躺着吧,也许过一会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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