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来来来,今天就满周岁了,可以吃肉了。”
黄知羽换上了一身新衣,虎头虎脑地坐在陈训与冷秀中央,抓周仪式搞得很隆重,宴会却是没办,一家三口挤在这临河的小房内,陈训用筷子沾了一点黄酒在他嘴唇上,嘴里说着吉祥话,冷秀只是爱怜地笑,倒也其乐融融。
可世界频道里却没那么祥和,一进入到来世,画风就变得诡异起来:
“匿名558:嘿嘿嘿,懂得都懂。”
“匿名6471:阴阳怪气的,别特么步了那些倒霉蛋的后尘。”
“匿名25201:有时间在这里贫嘴,还不如抓紧时间搜集一点有用的东西吧,能换贡献指数的东西很多,我给大家列了一个详细的表,大体分为四类,第一类是价值最高的功法类......”
看着匿名25021的刷屏,后面的人直接陷入了沉默,这个玩家看来已和调查局进行了深入合作,罗列出来的数据详实到可怕,每天一个的世界频道喊话还真是回本了,内测玩家们都在仔细地查看着品类,此时,一个匿名的回话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匿名34127:各位内测大佬们好,我只是一个二测的萌新,不知道各位大佬有没有什么内测经验可以教导我们这种二测萌新的?”
“匿名11:我擦,官网都被屏蔽了,哪里来的二测萌新,快来看啊,这里竟然有二测萌新,你们这帮家伙简直就是漏网之鱼啊!”
“匿名10642:34127,你哪里人啊?有没有V信,要不线下加个好友......”
“匿名10000:一群走狗,二测萌新们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这些内测玩家们全都被帝国调查局给控制了,完全失去了人身自由,他们现在就是调查局的爪牙,找到你的现实身份后,就会把你的挚爱亲朋全都控制起来,逼迫你们就范.....”
“匿名8997:放你M的狗屁,黄天邦,你违反合同,私自离队,让整队人都跟着丢人,你还有没有一点廉耻心,调查局哪里对不起你了,每个月高工资给你发着,还免费给你买单,你就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语出惊人,玩家们就看见匿名10000的发言变成了黄天邦的名字,黄天邦被人叫破身份,当即在本地频道里骂娘,结果匿名8997也被道破身份,变成了马汉的名字。
“匿名40200:哎哟,这里面原来还藏着猫腻啊,各位内测大佬原来都被帝国给控制起来了,那我们这些二测自由人还是少说为妙吧,免得成了什么笼中鸟,想要飞都飞不高啊。”
阴极阳怪气的二测玩家还不少,而一测玩家们发现身份可能被叫破后,便偃旗息鼓了,而二测玩家们则不断在世界频道里挑唆,讥讽,好似与一测玩家有什么莫大的仇恨般,偶有一测玩家出言反击,便会被身份隐匿,毫无忌惮的二测玩家喷地狗血淋头,一测玩家全数进了体制,行事说话多有忌讳,便将天桥让给了二测玩家,不再与他们做口舌之辩,闷头努力生存求活。
接下来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除了每日那个不知道逃到哪里藏匿起来的黄天邦和马汉在世界频道对喷一句外,几乎都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一测玩家们刚满一岁,二测玩家们刚刚出生,对来世来讲,这些玩家们都只是初生的小幼苗,暂时还不能影响到历史的车轮。
来世:155天
十七个月大的黄知羽吃下最后一枚大息黄锻骨丹时,书芦案几上早已没了秘籍,大息黄锻骨丹后劲也全部消化完毕,案几旁的仙鹤灯烈焰汹汹,却无法将多半的药效融入越发强悍精灵的洛水内力中,药力在火焰中囤积淬炼过后,会被端坐在案几前的胖黄知羽吸收,然后随着金蓝二色钻入身后的两尊木雕中,三位一体的根骨都在药力的作用下不断改善,而黄知羽一家人也到了离开雍都的时候。
看着娃儿把最后一枚大息黄锻骨丹吞下,陈训和冷秀两口子这下才算彻底地放松下来,这一年多来的担惊受怕可算有了个结局,当天晚上就收拾了细软跟上了一个前往苏山县的商队,离开了这个热闹繁华又波诡云谲的雍州首府。
坐在箩筐里的黄知羽感受着骡马的颠簸,伸手揉着肚子,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气海已经膨胀到了一个临界点,而书芦中的胖黄知羽还在源源不断地朝他与现实中的自己输送内力,胖黄知羽与现实中的黄知羽都是成人身板,筋脉骨骼完全承受得住这种打熬,可他在来世中的身体才区区一岁多大,如若任由洛水内力继续膨胀下去,他这小身板恐怕会被城堡,这几日他一直在反向朝着胖黄知羽输出,多余的内力不断顺着黄知羽的左眼转入仙鹤灯中,仙鹤灯中的火焰好似被泼了汽油般冲天而起,书芦屋顶完全挡不住这道滔天之焰,被迫不断升高长大,一座原本不过二米来高的书芦已成长地有三十米高,如草扎的巨塔般承受着火焰的照射。
仙鹤灯的焰火拔高至二十九米后停下了增长,丝丝焰火流回书架之上,《无情洛水诀》与《道德经》两本秘籍如飞机引擎般疯了一样翻动起来,蔚蓝和暗金色的内力经过之时被两本秘籍吸引,交织在一起钻入两本秘籍中,再出来时被火焰灼烧着不断发出灿烂夺目的光,每日流转三遍,两本秘籍竟然不断加厚,经过火焰淬炼的内力隐隐自成一脉,金蓝之色的内力转入黄知羽的小身板时已带不来胀痛之感,随着全身穴位流淌之时,总是在心口分流一部分停驻流转,若能解剖,他此时那小小的心脏上已是金光流转,蓝芒四射,越跳越有力。
来世:132天
苏山县地处秦岭边陲,人烟比起中原腹地来说那是相当稀少了,整个县治不过五万多户,且绝大多数都是农户。
不过它扼守着秦岭绝脉要害第一关,这秦岭绝脉中多有妖兽巢穴,且传说有一品妖兽:魔蛇计千与青龙悍毒的踪迹,所以小小一个苏山县却集合了三个大派,金刚门、圣境山、魔鬼城。
三大门派不但要扼守雍州这边的关口,防止秦岭妖兽爆发兽潮冲击雍州,还要定期进山清剿妖兽,顺便带些要入蜀的商贩旅人过去,与蜀州那边守关的三大派进行一番交流,互通有无,或传达大汉朝廷的命令,或催缴蜀州的税赋,三大派俨然已成了雍州蜀州沟通交流的官方喉舌。
为了让三大派甘于承担这种枯燥又危险的活计,大汉朝廷把苏山县的土地全部划给了三大派作为私产,无需缴税,可三大派又在接下来的分赃中出现了分歧,争斗不断,美其名曰切磋武艺,可要是打出了真火,就把当事人扔到秦岭里决一生死,反正只允许一个人回来,你要真有本事,去闯一闯秦岭里的十峰九林三十七潭四百零八道弯,闯过去三大派都叫你一声英雄。
苏山县坐落在秦岭边缘,背后有一座依山而建的雄关,名曰鬼门关,两侧是延绵不绝的山墙坞堡,苏山县下有一处胡泊名曰莫愁湖,湖面很大,由于地处秦岭边缘,常年气温适宜,种点蔬菜瓜果、玉米、高粱倒是长势喜人,同样因为毗邻秦岭绝脉,周围的妖兽巢穴极少,迁徙的妖兽每三年攻关一次,但每次都被三大派凭借着鬼门关给挡住,平日倒是少有骚扰农民,整的苏山县倒算是一方乐土。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牵着一匹小毛驴朝着苏山县北门走来,上面坐着一个丑兮兮的媳妇,怀里抱着一个胖大小子,守在城门口的两个老卒打量了一下风尘仆仆的一家子,不像是雍州来的商人,也不像武人,倒像是逃难过来的。
“站住,干什么的?”
老兵油子瞅了瞅毛驴上的小媳妇,真尼玛丑啊,咧着大黄牙,脸上挂了一个小瘤子,看着就让人牙齿打颤,不过怀中的胖大小子倒是长得甚为喜人,让老兵不由感慨,真是两只家雀生了一只好鸟。
“这位军爷,我是蜀州人,这不去雍州成亲吗?待了三年,总算把老婆孩子给接回来了。”
一听一口浓郁的蜀州口音,两老兵就知道今天没油水可捞了,苏山县有九成都是蜀州人,蜀州人在苏山县几乎算是本地人了,妖兽泛滥之前,蜀州丰裕,人口暴增,一些没地的蜀州流民就齐刷刷地朝连年战乱的雍州挤,雍南的几个府县几乎都被蜀州人给占满了,蜀州人又历来抱团,不准欺负本地人,要压榨百姓也是那些宗门武人的特权,轮不到他们这些大头兵来招人讨厌。
“去吧,去吧,小子可以啊,生个儿子真壮实!说不得以后去考个蒙童,也让我们沾沾光啊!”
“哪里哪里,就是媳妇太能吃了,才整出这么个大胖小子,我啊,就指望着他子承父业帮衬一下活计了。”
“嘿,是这个理儿,咱们这些苦哈哈,能挣口饭吃就不错了......哎哟,你这礼重了,重了。”
“军爷,喜钱,喜钱啊!”
“好嘞,今个儿算是给大兄弟你提前恭贺一声了,祝贵公子无病无灾,福禄满堂。”
“多谢军爷,多谢军爷了!”
陈训打着哈哈牵着毛驴进了县城,黄知羽坐在冷秀怀中,看着这个凋弊的小县城,不错,是凋弊,虽然人口也有五万了,但街面上基本没什么做生意的,乞丐倒是挺多的,不过在路上听陈训说了很多话,也知道这些可不是正派里所谓的丐帮,而是正正经经的乞丐。
“好心的大爷,给口饭吃吧?”
“滚!”
陈训拍了拍腰间的腰刀,虽然他没机会学武,但至少在小雷音寺里待了大半年,什么叫武人的范儿,还是能做的假模假样的,那帮乞丐一见腰刀,立刻散开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虽说这位爷腰上没有武人的御牌,不过那大刀片子却是货真价实的,砍在身上也疼,下杀手会死,犯不着为了一口饭丢了命。
“你不怕赤袍?”
冷秀好奇地问了一声,陈训牵着毛驴一直朝前走,声音断断续续地说:
“赤袍不管这里,这里毕竟是三大派的封地,皇帝下了敕令不准管,谁也不会来惹这里的晦气,再说皇帝也给三大派挂了个武纠队代理掌刑的名号,面子还是过得去的,其实也没几个赤袍会天天无所事事地在街面上转悠......不要慌,是魔鬼城的人,我扶你下来。”
前面出现了敲锣打鼓的声音,陈训连忙牵着毛驴退到了街边上,扶着冷秀下来,取下一个箩筐,把黄知羽放进去,两人这才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地听着锣鼓声越来越近。
黄知羽好奇地在箩筐里撑着小手坐起来,看着一水的青衣小帽扛着肃静、回避的红牌牌走在前面,觉得这怕是什么大官吧,可跟在后面的人却让他嘴角抽抽,一个戴着恶鬼面具的家伙骑在一匹枣红大马上,肩上扛着一根近两米的狼牙棒,耀武扬威地扫视着周围跪在地上的老百姓。
黄知羽实在不知道怎么吐槽了,这官不像官,吏不像吏,如何撑得起一个朝廷的体面。却见后面是六匹马,上面的人也是劲装在身,各持兵器,只不过没有戴面具,脸上用油彩画的乱七八糟,若非背上无靠旗,还以为他们这是要拉开大幕唱场大戏。
“吁!”
那打头的魔鬼城护法“鬼手”曹立用勒住了马缰,停下枣红大马,双眼透过面具朝着坐在箩筐里冲他微笑的黄知羽看过来,好嘛,没办法了,人家发现自己了,自己只有傻笑了。
四目相对,曹立用右手一鞭子抽过来,吓得陈训和冷秀连忙起身去拦,可那鞭子如灵蛇般绕过二人,一下子就将盖在箩筐上的盖子给抽飞出去,黄知羽硬着头皮扶着箩筐边缘站起来,曹立用看他虎头虎脑,五官周正,四肢匀称,模样又霎时可爱,藏在面具后的鬼画符一般的脸上露出两颗虎牙,笑道:
“谁家的娃娃如此壮硕?”
好吧,陈训硬着头皮来到马蹄子跟前磕了三个响头,大声道:
“草民陈训,见过老父母!”
曹立用扫了陈训一眼,见他半个武人打扮,却无丝毫气势,想来也就是个野路子,便抬手收回鞭子,道:
“你这娃娃天资不错,可入本座山门,你们随本座走吧。”
陈训心中一阵慌乱,他为人世故圆滑,又喜打听消息,自然知晓这魔鬼城是三大派里最不靠谱的一派,据说训练幼童都是朝死里整,他现在可不敢把羊角寺放在嘴里当借口,即便是陈平日久的小雷音寺,在魔鬼城这种不讲道理的门派眼中也是个屁,于是他连连叩首,将脑袋磕地咣咣乱响,没几下头上就起了红印,脑壳都破了,好像不把脑子磕烂,誓不罢休的模样。
见他一副默不作声只顾磕头的模样,曹立用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没了,他挥鞭在陈训身上抽了一下,抽的陈训满地乱滚,不由骂道:
“你个不长眼睛的东西,还真把自己当个宝了,滚!”
曹立用不想坏了自己的心绪,把这家碍眼的人撵了出去,直等到马队的最后一人过去后,陈训才头晕脑胀地从街角站起来,周围的百姓看这一家子倒霉催的,也不便上前询问,很快街面上就冷清了下来。
陈训牵着毛驴七拐八拐地走到了一间打着“丰和客栈”的二层小楼门口,跑堂的见他们停在门口,连忙出来招呼着进去,自牵了毛驴绕后喂养,陈训护着母子二人去了地字号偏厢,叫了热水和饭食,准备洗漱一番。
黄知羽被脱了个干干净净,洗刷好后就换了一身小衣躺在了床上,从雍都一路过来走走停停,全都是因为道路被妖兽损毁的厉害,有些地方更是山洪塌方泥石流不断,负责维护道路的敬守司就跟死绝了一般,根本没有人来管他们这些行路难的旅人。
且路途上盗匪横行,山头林立,若非陈训这个老江湖经验老道,都不知道会被多少强人给打劫干净了。
锁好门,冷秀把黄知羽放在干净的炕上,黄知羽在炕上滚来滚去,一会儿就滚到了墙角,攀着土墙朝外看去,苏山县的凋敝和雍都的繁华对比鲜明,观看那一水儿地窝在街角嘎啦的乞丐就算是奇景一处了。
陈训皱着眉头在炕头抽起了烟锅子,呛人的叶子烟味道让黄知羽皱起了小脸,努力地朝着冷秀怀里钻,陈训看着这小子可能是传说中的天才模样,没有欣喜若狂,反而一脸愁容。
“训哥哥,你怎的了,一直愁眉不展的?”
“哦,麻烦啊,魔鬼城的大爷盯上了知羽,这次恐怕走不了了。”
“那怎么办?”
冷秀对魔鬼城的那帮人观感很不好,各个整的跟唱大戏的一样,也不晓得练得什么邪门功夫,她不愿意把自己娃儿送去魔鬼城,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名门正派,鬼知道儿子过去了会被折腾成什么样?
“那我去走走关系,弄个通关条陈,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嗯,都听你的。”
陈训从包袱里摸出一个小包,掂量了一下推门出去,冷秀奇怪地把黄知羽反过来抱住,发现小家伙已经睡着了,连忙给他盖了被子,黄知羽翻了个身,背过去,眼睛虚眯着,虽然一路上见过一些、看过一些,听过一些,但那时候,不是急着赶路就是忙着躲避层出不穷的妖兽和强盗劫匪了,每一天都是惊心动魄的一天,可看情况,到了这个地界估计更加惊心动魄。
“羽儿,娘绝对不会让人伤害你。”
冷秀坐在床边,看着睡姿不雅的黄知羽,轻轻地给他捏了捏被角,左手轻轻地拍着他,右手却摸上了从未离身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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