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叫憬，曾经是借云庭的。”声音很小，他不想让别人听见。
这个名字如果是在须怀谷内部说的说，还不会怎么样，但如果是外界的话，就得掂量掂量了。
憬也不想引火烧身，一丁点可能也不能放过。
其实须怀谷内外评价借憬的言论也是完完全全不一样。
就这件事来说，憬还是很感谢玄机，借云庭司和染虎洞领。
当时剿灭“限界”，须怀谷就是这三人外加无默一同前去，在那场斗争中，刚刚坐上谷主位子的玄机也是一战成名。
只不过，他当时脸色难看的很。
回来时，四人也是立马张贴出了布告，就在最显眼的地方。
把“限界”的事件中的借憬描绘成了一个无辜角色，而非是外界的那般的叙述——掌控灾厄的“邪魔”。
而他长眠在了界山。
玄机那时也不允许别人叫他谷主，只许称他为玄机。
在那之后，须怀谷外出的弟子也渐渐少了起来，招收的弟子也跟着少了起来。
但并非是慕名而来的弟子少了，正相反，来报名的弟子不减反多。
至于原因，应该是玄机大义灭亲，亲手灭杀“限界”的行为得到了许多人的地方崇拜吧。
也就是那时起，须怀谷少了借憬，谷外不远处多了一个偶尔往须怀谷跑的怀酒翁。
所以，无论是在须怀谷内外，借憬在绝大多数人的认知里，早就死在那次的事件里了。
“好熟悉的名字……”女弟子苦思，她总感觉曾听过这个名字多次，但却想不起来那张脸，明明应该很熟悉才对……
等等，借憬……这个名字！
下一刻，剑鞘长鸣，一道剑光瞬间浮现，其势之猛可惊树冠飞鸟，其速之快堪比闪电。
那女弟子根本没讲半分道理，如果说是一个平常人站在借憬这里，说不定已经被她斩成两段。
长剑出鞘，目的就是一击必杀。
“借云庭的路数，这是，跟借轩学的？还是说跟那染亭？”憬仅是一个侧身就避过寒芒，明明双目紧盯面前那人，左手却还是精准的擒住那手握长剑的手腕。
借云庭就是那种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的路子，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准狠，与人争斗，最多十合下来，必有胜负。
他还是笑着，仅过了半秒，就松开了手。
那女弟子看样子是知道了两人之间的差距，她保持刚刚那个姿势，视线好像是要穿透面前的这个男人。
“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动手，有什么事，问清楚就好。”男人看了眼四周，见周围没什么人注意到这边，也是劝面前那人别有那么多敌意。
“你既然知道借憬这个名字，就不该拿这个名字说笑。”女人说话声音很冷，让人听上去就不敢与之对视。
她自知不敌，长剑立马归鞘。引起什么骚乱，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随你怎么想，你回去把这件事告诉无默，就什么都清楚了，不是吗。”男人满意的点头，看来这女人没有年轻时的无默那么倔。
最起码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若非我不是你的对手，我定抓你回须怀谷，让你好好当着借云庭司的面介绍自己。”她还是沉着声音，一副要让借憬好看的冷漠模样。
憬真不删除对付这种死脑筋，打从一开始就是如此。
“算了算了，你就当我是个无名小卒好了。”憬随意的摆摆手。
“我不能当做无事发生。”
“但暂时你也无可奈何，对吧。”
女人这次没有回话，但视线从未离开。
短暂的交锋已经完完全全告诉了她，面前这个男人并不是她能对付的了的。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他说的就是事实。
憬指了指马车旁边，实意她看过去，但见她不为所动。
“怎么，怕我偷袭？”男人开口说到。
“这倒不是，就算是全力应战，我也不是你的对手，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女人的手终于离开了剑柄，她转过身去，看着正和另一位抱着小猫须怀谷弟子搭话的穆苒，无奈的扶着额头。
“这妮子……”那猫想必已经是被她买下了，真是的，她不喜欢小动物。
吵吵闹闹的，让人心烦。
“你们这是要回须怀谷了么。”憬突然开口问道。
“啊，是啊。已经九个月了。”女人回答道。“所以，你让我帮忙带的信是什么。”
虽然她很怀疑面前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但不管怎么说，事关无默，这口信不管怎么样她也要送过去。如果真的是因为她没有送到导致什么严重后果的话，那就不好了。
“你相信我了？”
“怎么可能，我告诉你，借憬师伯的名字不是你能拿出来取乐的，你如果有一天让我逮到，我一定抓你到他的墓前磕满十个响头。”女子看上去怒气还没有减下来，好像对她来说，憬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名似的。
自己给自己磕头，真是有够奇怪的。
憬真心想回到刚才这女人问名字的时候，那时候就该随便找个名字搪塞过去，他哪知道这女人这么麻烦。
至少这方面比起年轻时候的无默有过之无不及。
“算了，还是说说口信的事吧。”反正憬是看出来了，不管怎么说她也不会信的。
我怎么证明我是我自己这种世纪难题还是不要去考虑了。
不过也没关系，憬也不需要她信。
“事先声明，我不一定有机会见到无默师伯。师伯她日理万机，估计没什么时间会出现在无执峰，而我也只是一个寻常弟子。”
这倒也是，比起其他地方的接班人，无默简直就是劳模，想见一面也真是不容易。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你去找最闲的那个，借轩，把口信捎给他，一样的。”憬一下子就想到了他的好兄弟，提到他的时候还不忘损他一句。
这个时候，他也突然想起自己还没问过面前这个女子的名字，于是用手肘杵了下女子的肩膀。
“对了，还没问过，怎么称呼。”他的话就像是他的动作那般随意，让人忍不住皱眉。
女子也是错开了个位置，恢复了那傲气，这才挺胸答道。
“无傲。”
嗯，有点水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