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线决定好了吗。”终于来到了正题，无默也是顺手抬起了烟杆，这个人在拿起烟杆之后就懒散了起来，身体往后一靠，就连腿也翘了起来。
束在下摆的圆环落在地上，烟袋也垂在半空中。
她捏了些烟叶，不一会就被点燃。
“决定好了。”憬点点头，他前两天就想好了，只要比起他上次出行的时候没太多变化，这次应该是没什么大的差错，只不过穆苒的存在可能让这次出行多了些变故，但替代方案也不是没有。
“还是走水路？”借轩随口一提:“我觉得从盈江走应该是最快的方案了吧。”
几人自然是知道殃悍是什么样的存在，如果能尽早到达目的地那自然是最好。
多在外界待上一天，说不定就是一场灾祸。
虽然穆苒年龄尚小，但也不可不防。
“我也是这么想的。”憬点了点头，两人的想法一致，都不想在这途中再生事端。
穆苒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缩在角落。
她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会做。
憬也知道她在这里一定会感到不安，反正也插不上什么话，提不了什么意见，索性让她出去散散心也好。
穆苒对此也没有异议，她应该是受不了这种气氛，起身走了出去。
一直把视线放在女孩身上观察的无默也咳了一声，而后若无其事的闭上了眼睛。
借轩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地看着无默那双长腿，也不知道是不是嫉妒。
待到穆苒走远，三人的谈话才得以继续。
“从盈江到目的地，水路要走几天。”大姐头率先发问，比起磨磨唧唧的开场，她更喜欢速战速决。
或许这就是玄机大人愿意把很多事交给她代理的原因。
“大概要十五天吧。”借轩摸着下巴，给出了一个数字。“前些年我去兴义那边的时候就是从盈江渡口坐船，阳露镇下，路上有七天暴雨，也只走了十七天。”
这个时间也在憬的意料之中。
“有些长了。”无默摇头，吐出一口烟。“虽然我们不知道这个年纪的殃悍有多霸道，但是总不能一点准备都没有。十五天，这个时间，不能保证一点事都不会发生，更何况万一半路上有个偏差，耽误了几日……”
她说到这里，又嘬了一口烟杆。就好像刚刚只是在唠家常，话题根本没多重要似的。
“必须要考虑最坏的打算，借憬师弟。”
憬点头表示理解，毕竟他也不希望会出这样的事。
他既然顶着压力也要带着穆苒离开，那么，就不能出现任何失误，也万不能将灾祸带入世间。
“我会尽量找客船，而非商船。”商船一般不到目的地不会停止航行，也基本不会在中途装卸货物，直达目的地的居多。
但客船就不一样了，到个渡口就会停歇一段时间，供船上的客人下船散心，也会让客人流动。
毕竟他们也不想有晕船的乘客给船上带点特殊礼物。
“你自己定夺就好，即便拥有‘限界’，师傅仍没有将你束缚在须怀谷里，已经说明很多了，我自然是无权阻拦。但作为师姐，我还是想提醒你几句。”
她终于把目光放在正主上，这一次，那双眼睛里面终于带了些关切。
就连声音也没那么随意了。
“我知道你一直很在意，可是你觉得这能说明什么呢，难道救赎那个女孩就能改变发生过的一切么。”此刻，她是无执峰的那个最有话事权的大师姐，同时，也是整个须怀谷的大师姐。
或许也就是在这种时候，这种感觉才更强烈吧。
“我也不是对此抱有意见，但有一点我希望你能清楚。”无默站起身来，憬一下就被笼罩在阴影中。
但此刻，他并不感觉黑暗。
“无论什么时候，以自己的安全为重，那不是一切，比起你的性命，那轻如牛毛。”
这一句，她说的很重，借轩也在旁边默默点头。
不只是无默，他也很担心憬的安危，更何况是关于殃悍这种极不可控的存在的事。
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说。
“所以，借憬，我知道你所想的，但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限界’能不能帮你抵御殃悍，所以一旦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地方不对，就果断的抛弃她。”她说着残酷的话，但却又是不得不说的话。
“必要的时候，杀死她也是一种选择。我相信你能够判断其中利害。”
说完这些，她停顿了，好像是在犹豫要不要说接下来的话，看得出来她有些动摇，好像是要说出怎么禁忌似的。
憬本想就此越过这个话题，但她最后还是说出口了。
“借憬，这次，已经不是忠告了，是我个人的请求。”
我们，不能失去你第二次了。
她说完，对着木梁磕了磕烟杆，就好像是没说什么重要的话一样。
烟灰落在她的肩膀上，她随意的伸手掸去，又落在她衣服的下摆上。
“我明白。”憬郑重的点头，他自从‘限界’之后还没有一次像这样认真过。
一次都没有。
现在，他想是怀着重大使命的英雄那样。
他并不是傻瓜，也不是什么圣人，如果不是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他也不会傻到拼到自己性命枯竭也非要去办。
“放心，我有分寸，就算你不说，我也会那样做的。”
他的声音压低了些，就算知道穆苒没在附近，他也是这般小心。
虽然严格来说这不算一种亏欠，但被她听到的话，至少未来一段时间内，旅途都不会很愉快。
“那就好。”无默点头，现在，她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就再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而后，她走向门外。
可能是因为屋内太狭小让她感觉很闷吧，又或许，她是想给两人单独相处的空间。
这俩人之间的交情她很清楚，说是彼此之间最好的朋友也差不多，她这个外人还是稍微撤一撤比较好，给点时间让他们自己好好聊聊。
男人之间的分别总会有些话意外的肉麻，那她可接受不了。
而且，比起在这里搅局，她还有更重要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