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她。”借轩原本的笑容融化了，现在变成了死寂。
他现在看着憬，还在缓慢前探。
“哈啊。”听到这句话的穆苒被吓得魂都丢了半边，差点瘫坐在地上，手里的筷子也落在桌面，她现在什么都想不到，一片空白。也没什么动作，就像是最后一点希望也消散了。
她不自觉的张大了嘴，就像是见到了恶灵，甚至是绝望。
但下一瞬，憬就挡住了那个恶灵，就挡在穆苒和借憬中间。他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借轩。
那把长剑此刻就在不远处。
“杀了她？不，我不会那么做的。”憬又转头看向被吓得呆滞的穆苒，声音坚定。
“她是殃悍，别跟我说你不懂。”借轩的声音小了些，好像是要最后试图和借憬讲讲道理。“这方面你比我清楚的更多。借憬，很危险。”
憬知道，作为兄弟，借轩这是为了自己好。本就是冒着这样大的雨过来的，这又苦口婆心的劝告。
借轩从小就明白了借憬的作风，典型的就是一个牛脾气，做什么事认准了什么就很难改变。
他坚信自己的选择，哪怕是一瞬间让人觉得荒谬的抉择。
一直如此。
但即便这样，他也需要试一试。
“你不会动手的。”憬垂下眼眸，眼睛里露出的凶光一颤一颤的。紧接着，他又一次提起筷子，享受美食。
味道还算得上是不错，看来借轩也是下了不少功夫。
“你觉得能吃定我？”
“随你怎么想。”他摇摇头，随后平静的说道：“借轩，我从来都是把你当做亲兄弟来看待，我不求内心复杂缠绕的情绪被你一一散开，但也请你能尊重我的决定 。”
憬大概是不太喜欢这个气氛，随后将借轩拉到身边，同时向穆苒点头示意。
后者缩缩脖子，此刻她也不敢有什么动作，生怕一不留神，自己就被那个凶神恶煞的家伙杀死。
她刻意坐在远离借轩且不和他对坐的位置。
其实这种反应在憬看来已经算好的了，其实他刚刚已经做好准备保护下可能怕到发抖的女孩了。
被相当的信任了么。
憬看着面前的那个男人，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一句一句汇聚到一起，拧在了一起，到最后，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有把握。”他说。
“更重要的是你的安危，借憬，我怕我又会做那种噩梦，一次次的。”借轩的怒气有所消减，他不知道该怎么正确的表达一些事，用合适的办法，语言，甚至是眼神。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还有那处在阴影里的工作，他的朋友就那么三两个。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就是借憬。
他知道的只是殃悍是真正的邪祟，就算是借云庭司亲自下的决策，他也不想让借憬去冒这个险。
“殃悍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侵蚀的，更何况这种是威胁程度随着年龄增长的，穆苒，今年几岁？”他转头看向穆苒。
后者则是愣住了，隔了两秒才回答上来。大概是没想到会叫她吧。
“十二岁。”她的声音还是轻轻的。
“那问题就还不是很大。”憬耸耸肩，而后夹了一块带皮鸭肉塞到嘴里。“更何况……”
更何况还有“限界”。
他扫了眼一边的长剑现在，那是他为数不多可以倚仗的东西。
“你早都有答案对吧。”
借轩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平日里，这把刀一直被他绑在左臂上，以备不时之需，但近乎没怎么用过 。
那刀是由伐诛庭司亲自打造的一把短匕，据说也是花了庭司大人好多心血，外加借云庭司拿出的稀缺矿石才成就了这一把。
“我用不到这个，你把它拿走，送给你了。”
他把匕首往借憬面前一推，纯黑匕首上的花纹清晰可见。
“我这么说都没用的话，凭你这倔驴脾气，十成十也转不回来了。就这样吧。”
他拍拍屁股起身，把其中一只酒葫芦一扽，转身就要走了，明明饭菜都没吃两口。
憬也起身跟在后面，但却被借轩阻止了。
“再等几日，倒时候，我再请你们吃顿好的，你的换洗衣服我会帮你搞定，至于穆苒的，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憬摇摇头，一副拿他没辙的样子。
他总是这样。能想到很多，也能关照到很多，也可靠很多。
“这么着急走啊。”憬面露微笑，他知道自己被这老哥捆住了。借轩说过几天再来，他这么说的话，那这期间，不管怎么说他也不能走了。
不过耽搁两三天也没什么事。
他回过神来，雨中已经没了借轩的身影。
这才转身回来，看着迟迟不敢动筷子的穆苒，轻轻咳了一声。
“不用那么拘谨，穆苒，当成自己家就好。”他看着一桌子的饭菜，也是回到了刚才的位置。
“会喝酒么？”才刚坐下，他就准备逗逗面前这个女孩，大概是觉得刚才的对话太过严肃了吧，这时候放松放松还得没什么问题的。
“不会。”穆苒摇摇头，碗里的饭倒是一点也没见少。
“那最好还是别碰，酒量差的人喝酒稍微一个看不住，就容易出现事故，也容易误事。”说完，他美美的喝了一口，然后继续说道::不过像我这种早都习惯了的人来说，还是离不开。
“嗯。”这次，她只有一个回音。
憬往她那边的方向看去，发现他的动作似乎是并不协调，看来是在想什么事。
还没等借憬发问，他就看见女孩眼角流的泪滴。
憬已经尽量不去往须怀谷上引话题了，就是害怕这一刻出现。
“憬叔，能问你几个问题么。”
问吧，随便问。怎么都行，憬点点头。
“我现在，还有必要去须怀谷了么。他缓缓抬头，目光正好打在憬的身上。
大概是，没必要了吧。憬看向一边，他当然知道如果穆苒真的去了那里会发生什么。
就地诛杀大概是最有可能的方案了吧。
毕竟，殃悍，人人得以诛之。
“这，治不好么，明明是须怀谷……也让人忍不住失望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