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章互利
少年还沉浸在梦中。
他似乎已经无法醒来。
只是，在梦中不停地……奔跑——奔跑——奔跑——
直到找不到那个光明的出口在哪里。
直到他昏倒的那一刻，朦胧中感觉有人在把他用力抬起来。他身体有种被上升抬起的感觉，然后不知不觉落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上。
或许少年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是两个女孩把他送回了家里。
——那个时候？？
少年揉了揉沉重的额头，感觉重如千斤。
——「感觉到我的气息了吗？」
——「很好，你还没有发觉自己的力量。」
——「感谢你把你的血贡献出来，让我苏醒。」
——「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就如同异性一样，白天你还是你，只有在晚上，你才能变成我。」
——「感谢你唤醒了我。」
——「感谢你唤醒了我，鲁冰也。」
——「不，应该叫你「主人」了吧？」
一阵不明的声音在周围响了起来，少年惊恐地坐了起来，他看向周围，随后又沉重地松了口气。
“不，我……应该是昏倒在那个阁楼里的可是……为什么会在家呢？”
少年极力地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
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凌乱的头发，少年默默地叹了口气。
鲁冰也，他是被一把新的妖刀——魔刃附身的圣雅学院高中部一年级B班的学生。
他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最后以失败告终。然后拿起旁边的表看了起来。
早晨六点四十分。
母亲在门外的声音响了起来：
“冰也——！冰也——！出来吃早餐啦！”
“啊……”
这是他在昏倒后第一次发出声音，尽管喉咙发声非常困难，但很尽力地回应着母亲的喊话，然后扔下钟表有气无力地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这是……”
“这不就是你最爱的早餐吗？”
母亲笑着走过来揉了揉冰也的秀发说：“快去吃吧，早餐快凉了。啊还有，便当不带过去吗？是不是已经习惯学校饭菜的口味了？”
“啊是……”
冰也点了点头，像是回答又像是在茫然地敷衍。
——我，到底怎么了……
——好不容易醒来，居然到了家里？
——我还以为自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或许……自己在梦中吧……
※※※※
早晨七点半，圣雅学院校门口。
虽然米琪和米娜早上已经很早就到了，但还是觉得困意浓浓。
“呜啊姐，话说我们到底要在这里等到什么时候啊……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冰也还不来。其武都已经在操场上跑了十圈了……”
米琪抬起沉重的头看向米娜，眼皮仍旧在打转。
昨晚的形容让米琪和米娜一夜都无法入眠，沉浸在那场似梦非梦的梦境之中。
前一天晚上零点过十分，米琪米娜小公寓。
米琪和米娜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住所，把冰也送回去以后已经是筋疲力尽。米琪一开房门就觉得自己快要瘫倒在床上了。
“呜啊……好累……”
看着身后进来的米娜边换下自己的衣服，边穿好睡衣说：“你今晚看到了什么，千万别告诉其武。”
“为什么要给他保密？”
米琪不解地问：“难道要一直保守冰也这个秘密下去？你知道接下来发生的后果的……可是……我们为什么去晚了……而且还没有找到，难道……他已经被阴气侵入身体了吗？”
“你冷静点米琪……”米娜的脸拉下来说：“这件事不光靠我们就能解决的，美嘉不在这边所以我们没法找她商量。而琉璃体内的阴气也只是暂时的消失没有回来，葵然还暂时不知道。如果葵然知道的话，那么他会去琉璃阴气消失的那个地方去寻找它的。你知道的，葵然是那种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要江目的达到的人……也就是不惜一切，哪怕是牺牲自己也可以……”
头一次听米娜说出这么长一段话，语毕，米娜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将手背伏在额头上，摇摇头说：“目前我们还没有解决的方法，只能说我们发现了冰也手上像是被什么东西割伤了一样的伤口……”
“伤口？”米琪愣了愣说：“这个我知道……冰也的身体已经被阴气占据了吗？可能会像雪刃那样？白天是人类的样子，然后晚上就复苏变成非人类异性去杀掉那些无辜的人类？”
“你说的没错……”
米娜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说：“我们身边的人一个一个被葵然给沦陷了进去……如果不想再让身边的人遭受到葵然的陷害，只能让他们离和我们这些以及雪刃相关的事件远一点了。”
“我知道可是小北那边……我也担心她会遇到什么不测……”
米琪也随着米娜的回答叹了口气，米娜看出来了米琪的心思，嘴角努力划起一个孤度，说：“当然了，我们会保护好小北的。因为我们是同学和朋友啦……所以米琪不用担心做好我们的本职当其武他们的间谍好了。话说回来，其武那家伙本来想说晚上和我们一起行动，结果正在上网。米琪，你用电脑试试好吗？”
米琪立即做了个OK的手势，从书包里掏出了笔记本放在床上插上插头开始开机连接起了网络。
深夜了，此时原家姐妹的公寓的灯还亮着。
米琪移动着鼠标，按动着键盘。
十分钟之后，她登陆了QQ。
——2次元妖异聊天QQ群——
文艺2b小青年1:01
哟！各位夜安呐！话说这么晚了大概也没什么人在了吧？
文艺2b小青年1:01
哎？真的没人欸……
夜游子1:02
谁说没人的啦？我可是深夜随叫随到哦~
帅比中的帅比1:03
还有我！我刚才在清理电脑文件。话说这系统这么难弄弄了一个晚上还没弄好电脑现在还是干什么都特别卡……
文艺2b小青年1:04
哎呀是帅比啦！话说你今晚没有想到你该干什么吗？
帅比中的帅比1:05
哎？我怎么知道……？
夜游子1:06
估计是为了在网络上新勾搭可爱的女生然后就找了个电脑程序升级的借口来蒙混过关吧？
【文艺2b小青年与帅比中的帅比聊天中】
文艺2b小青年1:06
………………！其武你！！
电脑面前的米琪几乎快要气到把桌子掀了。
——切换群聊模式——
帅比中的帅比1:07
啊拜托！别说得这么直接啊！！
夜游子1:08
你就不能想个能让大家信得过的理由吗？
帅比中的帅比1:09
……我怎么知道你一下子就能才出来，你有读心术和Supercapacity啊？
夜游子1:10
拜托啊你又不在我面前我怎么看得出来读得出来嘛？
文艺2b小青年1:11
混蛋！居然放我鸽子！
夜游子1:12
哎？你们原来在现实生活中认识呀？难道是好基友？
文艺2b小青年1:13
谁和他是好基友啊！！！
帅比中的帅比1:14
对不起我有点事，我先下了。明天还有课呢，晚安~
文艺2b小青年1:15
居然逃走了，明天有你好看的…………哼！
夜游子1:16
哎呀难道都去睡觉吗？那我也去好啦~
※※※※
这件事让米琪气呼呼了整整一早上。
想起昨晚的聊天记录，其武找理由不打草稿，米琪就想要狠狠地揍他一顿。但是其武一到学校来说“啊我想要好好锻炼身体”为由逃掉了米琪的惩罚。
直到现在，米琪还一直心情不好。
“好了，虽然昨天其武放我们鸽子是不对，你也不能生气一个早上吧。何况昨天你不是冲着家里的沙袋发泄了吗？”
米娜白了米琪一眼，面无表情地与米琪擦肩而过走进学校。
“快来吧，要迟到了。”
米娜回头催促着还在发呆的米琪，米琪立即回过神来应和了一声快步随着米娜走进了学校。
直到早上八点，冰也才慢悠悠地走进了教室，此时已经快要响起了早自习结束的铃声。
这是他头一次迟到。
米琪和米娜感到颇为惊讶，冰也明明昨天是昏睡而且还是自己背到冰也家，然后看到他睡得如同死猪一样才离开的。
——会不会，因为那件事？
冰也手上的伤口早就已经没有流血了，只是还散发着紫色的气息。
“啊啊，冰也早啊~”
其武快步走了过去，勾住了冰也的肩膀笑到：“怎么啦？今天一副垂头丧气地的样子可是你第一次迟到哦~这样真的不好呐……诶？你昨天出了什么事吗？手上还有伤诶……到底怎么啦？”
被其武披头盖地问话的冰也不像平时一样应和着其武和其武吐槽，而是用尽全力将其武一招过肩摔把其武摔到了墙壁上。
看到这一幕，米琪等同学全部惊呆了。
黑板旁边的墙壁被硬生生地撞开了个凹凸不是很明显的洞，周围碎裂的痕迹很容易看出撞击的力度。而被扔的其武背部出现了擦伤的痕迹，他低吟一声，表示出了疼痛感。
“咦——！！”
米娜感觉出来了不对劲，随后起身想要看清情况。
——怎么回事？难道是我估计错了？
——这不可能啊……
——不对，应该是……这是梦吗？
米娜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脸颊，发现并不是梦，因为还感觉到了痛楚。
夜歌看着其武被摔出去也惊讶不小，因为自从她转到这所学校后注意到冰也只是一个爱听歌和爱和身边的同学吐槽的普通男孩。
“没有搞错吧……”智也也惊呆了。
而坐在角落的小敏看到眼前的一切，心里虽然难过但没有表现出来。被摔的人是其武，然而摔他的那个人正是他的挚友冰也。让她万万没有想到冰也会如此对他这般出手。
“喂，冰也……你干嘛……”
其武忍着背后的剧痛好不容易撑起了自己的身体，从墙上摔到地上。
估计这等的损失不小吧。
——等等，这好像不是我平时认识的冰也……
其武因为疼痛半眯着眼睛抬起头，看到冰也一脸冷淡，他似乎有了什么头绪。
——等一下，这和之前的感觉一样……
——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觉？
随后其武一脸无所谓地站起来，丝毫不感觉自己身后的疼痛拍了拍冰也的肩膀傻笑道：“啊冰也，你真厉害……难道一大早想要我陪你练摔跤吗？”
“对不起，我可没什么兴趣。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会出手伤你呢……”
忽然冰也的这番回答让其武和米琪等人又惊讶住了。
在这种气氛不知要维持到什么时候之时，班主任穿着高跟鞋踏进教室，看到这一幕，也瞠目结舌。
“这……这这怎么回事？谁干的！？”
再看了一眼地上背部擦伤有血印在衣服上的其武，老师更是惊住了。
“鲁同学，上官同学，到底是怎么了？你们赶快扶上官同学去保健室！这儿墙壁的事情，我会报告校长的。”
“老师……”
看着老师惊慌失措的样子，冰也连忙解释道：“是我自己不小心和上官同学打斗然后把墙壁损坏的……这个墙壁我会照价赔偿，还有上官同学的医疗费……”
“冰也……”
其武有些莫名其妙，但看了冰也的眼神，居然还是感觉到了不对劲。
——我不能让我身边的人因为我遭受到这种不测。
——这……我想要控制这种力量，这不是我想要的……
——我……到底在做什么……
冰也有些痛苦地抱着头蹲下来，在全班同学面前的注视下随后发狂一般地跑出了教室。
“他中邪了？”
小北看着冰也跑出去的方向，奇怪地说。
“鲁同学！！”
老师准备踏出教室去追冰也，却被离开座位的夜歌伸出手拦了下来。
“原同学，你知道出了什么事吗？”
老师面色沉重地问：“这不是一件简单的意外，如果这件事和鲁同学有关，我们会找到他的家人。并且商量赔偿和解决以及记过的处分。”
“这跟冰也没有关系，老师，他的话我去追好了。就让琉璃和米琪送其武去保健室吧。我想其武会去的。”
没有理会其武想要去追冰也的抗议，夜歌瞪了一眼其武，其武只好收回抗议。
“当然，这件事就拜托你们了。”
“嗯，抱歉。”
说完，夜歌跑出了教室门。
待米娜出去追冰也后，老师按照米娜的提议叫米琪和琉璃送其武去了保健室。
在全班同学们的议论声中，老师一阵敲桌子的声音让同学们安静了下来，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至于那个事件，并非只是个意外。
送其武过去的路上，米琪问了其武一个问题。
“如果冰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其武还会接受吗？”
其武愣了楞看了米琪，说：“当然啦，冰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嘛……而且又是我把妹的好搭档，再说了他那么开朗，不会就变成这样的。我想他会变成这样，可能出了什么事吧。我只能认为现在的冰也只是累了，因为我不该把那件事告诉他。”
“哪件事？”
米琪疑惑地问：“是不是关于「冰也的哥哥是鲁葵然」？”
“对……”
其武点了点头。
然而一旁的琉璃听到「鲁葵然」三个字全身颤抖了起来。
——不不，不要让我再听到那个人的名字了……
“诶琉璃？你怎么了？”
快到保健室门口，其武发现了琉璃的不对劲，看着琉璃的表情明显比刚才扭曲了许多。
“对不起……我有点……不舒服……”
琉璃摇了摇头说：“不过没事了，一会儿就能好……”
“是吗……”
其武叹了口气，忍着痛揉了揉脖子。在米琪和琉璃的搀扶下进了保健室。
不过，保健室的老师好像不在的样子。
“咦？”
米琪看了周围一眼的各种医疗保健用具，和一张铺着枕头被子的大床以及两把椅子，老师人却不在。
“怎么回事呢？老师不在……”
米琪扶着窗边的窗帘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我们还是等老师来吧。
※※※※
冰也拼尽全力地想要挣脱那股力量。
但无论怎么跑，都觉得自己还是逃不掉。
——尽力！尽力！
尽管自己内心不停地呐喊着，可是还是功亏一篑。
——难道真的就变成这样了吗？
——不对，这不是我……
自从从葵然的手中接过魔刃后，冰也感觉自己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
——这简直……和杀人狂一样了……
跑到了校园最靠里边的教学楼的花坛旁，冰也单手扶着一棵树，撑着膝盖不停地喘气。然而手上的伤口也在慢慢演变为红色。
“怎么可能……会这样……”
说出口的话就连自己也不懂这到底是什么。
只是觉得感觉自己像是要毁灭一切一样。
他极力地想要划开自己手中的伤痕。
“不可能的。”
一个声音回荡在冰也的耳边，冰也抬头一看，是自己的同班同学——司马敏。
不知为何小敏忽然翘课尾随冰也来到了这里。
“你放心吧，我在这儿设置了幻觉的结界，夜歌同学是不会找到这里来的。”
“……你怎么有那个能力？”
冰也愣在原地，感到不可思议。但很快被一抹不安涌上心头，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你……你是杀人狂？”
“对啊，我是杀人狂，所以我才会有那种能力。”
小敏笑了笑，靠在一棵树上随后又恢复了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说：“因为我和你的经历差不多，所以我才会找到你。”
“为什么要找我？”
冰也疑惑地问：“你和葵然一样，大概就是那种人吧？”
“我和葵然一样？”
小敏忍住大笑：“我和他一样的话现在估计又会死不少人了吧？你认为我像是那种丧心病狂只为了一样东西就要害不少人的人么？”
“很多地方都在谣传你的事吧？”
“谣传？什么是谣传？这是事实。”
小敏耸耸肩地回答：“至于那什么组织，只是我饶有兴趣然后自己组建的。我可不想让自己孤身一人战斗。要知道，雪刃可是不少人想要得到的。”
今天冰也才知道杀人狂的真面目是这个名叫司马敏的女孩。
他已经完全知道了。
以及脑海里不断浮现自己在群里和那些人的聊天记录，一遍又一遍地。
他已经完全理清思路了。
顿了顿，他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原来你就是那个也被葵然拉拢来获取雪刃力量的傀儡？开始葵然的目标只是琉璃吧，后来对你有了兴趣之后就想把你叫过来让你助他一臂之力。随后又打算让我变成异形，帮他获得雪刃的力量吧？”
“这么说也没错，不过我可否认一点。”
“否认什么？”
“否认是葵然把我变成异形的哦，所以啊，我在这里证实了一件事。是我自己变成异形的。跟葵然没有关系，我只是也在利用他把琉璃杀掉，然后让琉璃从此人间蒸发，然后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和其武在一起了。”
听了小敏的话，冰也感到了晴天霹雳。
而且完全知道了事实。
他退后了几步，思绪好像全都被打乱了。
——这些家伙，难道全都不是人吗？
——一直利用着身边的人，然后所有的人渴望强大的力量？
——简直……丧心病狂……
十分钟后，冰也很快就沉静下来心情。
他认真地看着小敏问：“所以你的目标现在只落在了琉璃一个人身上？而不是其武？……但我想说，我并非葵然的傀儡。虽然我是他的弟弟，但我没有按照他的想法来为他做一切。你们其实都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吧？”
“说得一点也没错哦……”
小敏笑了笑，点点头。
——这家伙也不笨嘛……
“不过，我相信你会为那件事考虑一下的。就当做我们的第一次谈判了？我可不想又多一个敌人呀。”
小敏站直了身体，准备解除结界离开。
“抱歉，我不会答应的。”
冰也坚定地说。
说完，小敏就伸出手，随着一阵似有似无透明的光芒，结界打破了，教学楼恢复原样。
“那么，等到你有答案的时候，也是我们再见的时候。”
看着小敏的背影，冰也默默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我……非要做这些事不可呢？
——真的……
——为了这种事而互利，我不需要。
不知何时，远处传来了夜歌的声音。
“鲁同学——鲁冰也同学——！”
——我想，是时候该做一些为朋友做的事了。
冰也握紧拳头，朝声音方向走去。
或许以冰也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不可能会答应的。
除非生，或者是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