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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谈判

图灵:机械纪元

  

离开满目疮痍的地面,黑烟处处,袅袅直上,染黑了大半边天空,远处的地平线,已没有了昔日的繁华,只剩下永远的孤独和漫长的“核冬天”。

不忍直视,不愿向前,流离失所的人们只剩下一颗空荡荡的内心漆满了名为“战争”的痛苦。残垣断壁下,随处可见的哭嚎和逐渐冷去的尸体一次次冲击着受害者的内心,破碎的感情记忆,往日的美好祝愿……像灰烬般漂浮世间,充释着城市。男人,女人,小孩,老人,无数的生命不断葬送在这个所谓的“美好”世界,不复存在,只留下活在人世间的幸存者深深地哭泣。

直升机上升到指定高度,莱恩俯视着死气沉沉的都市废墟:

从高空望去,城市的基础设施破坏的很严重,发电站正在紧急抢修,彩虹大桥垮塌在东京湾,海水污浊,漂浮着等待打捞的汽车残骸,一具具尸体从水中打捞而出,医护人员正在清点伤亡人数,已有专业救灾机器人到达东京湾附近地区清理主道,交通不便,严重受阻。

无形的同情油然而生,这是一种无法用任何语言表达的,短短“残酷”二字是无法展现眼前的荒凉境地。

目的地是建立在东京都地下的临时政府。政府官员兵卫嵩羽负责保障莱恩这一段时间的安全,按照上级指示将莱恩运送至目的地。

视角转回机舱内,兵卫坐在莱恩旁边,表情凝重,从容不迫地摘下了墨镜放在了西服的内侧口袋,深邃的目光表达了内心的担心。

是在为家人祈祷吗?莱恩凝视着兵卫手上的钻戒,内心有了个大概,收回了目光。

兵卫估计年龄是37岁,成熟却不高傲,井然有序地在桌上的笔记本汇报情况,他还有其他的工作要做。拥有丰富的从业经验的他,今年是在政府工作的第18个年头,百忙之中紧急调遣,是负责调解这事件的最佳人选。

“我很感谢你拯救了那么多的生命,在第一时间急救受伤人员,你组织AI救援行为让政府感到十分惊讶,刮目相看。”

“……”莱恩将食指放在了兵卫桌上的笔记本的感应区,强制输入了一段代码。

荧幕上记事簿软件打开,输入法启动,空白的页面上出现一行文字。

兵卫惊奇地看着莱恩,已将手伸向内侧口袋准备掏枪,同时大喊道:

“停止你的非法行为!”

莱恩快速伸回了手,面无表情地看着情绪激动的兵卫。

兵卫已经用枪指着莱恩,没有松懈,神经紧绷。

莱恩很明事理无奈地举起了双手,表示没有恶意。

兵卫收回了枪,小心翼翼地检查存储的档案,直至结束才叫莱恩放下手。

兵卫最后才查看记事簿上的文字,用中文翻译过来,大意如下:

“我的语言组件损坏,暂时无法用语音与你交流。”

又出现了一行文字:

“你的家人还好吗?”

“我的家事不用你管!”兵卫毫不客气地回答道。

控制情绪让自己快速冷静了下来,但仍没有放松警惕。

“回答开始的问题,我只是在履行职责罢了,不想让更多无辜的人死去。”

“那个叫千鹤的女孩呢?”

“动脉破裂后失血过多,抢救无效身亡。”

“……”兵卫沉默了一会,继续说道:

“虽然我们都遭遇了相同的境地,但AI绝对不会体会到人类的心情,你们只是一群无血无肉的机器罢了。”

“目前根据官方提供的信息,说道这次死伤超过了57万,但我认为这并不是真实的数字。”

“确…实,我不想隐瞒,现在统计的真实数据是这个的3倍。横滨三处爆炸中心周围半径1公里的地区被活活夷为了平地。是个人都知道这是核武器;

那么不用我多说,请你安静地坐在那里配合我们的行动。”

“最后问一个问题可以吗?”

“说吧,给你30秒!”兵卫发觉莱恩的眼神严肃起来。

“你认为那么多人失去生命这是你(人类)的错吗?嗯?”

“……你说什么?!”

“你觉得人类的战争行为是在逃避责任吗?”

“这可不是我说了算。那你认为呢?”兵卫对这个奇怪的问题感到十分唐突,反过来质问莱恩。

“以利益为动机,以战争来解决问题是一个很不明智的选择。”

“如果你真的有权利、有资格面向世界选择,恐怕也是一样的结果。”兵卫瞪着莱恩,回敬道。

“那么,退后一步,如果我有决定权决绝你们的‘无偿保护’呢?”

“哈哈哈!这是被AI威胁了吗?抱歉,先看看你的处境,这也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我有处置你的权利。不用联络了,在接下来的5分钟内,我代表政府给予你一个测试的机会。你有机会获得自由,我保证。”

“是吗?”莱恩冷冷地看着兵卫。

又出现了两行字:

“你们只有一次机会。”

“我警告你不要做些危险举动。”

兵卫瞬间想起资料里的莱恩可以发出强力的微电磁脉冲,但不知道威力可以达到哪种程度,对于一架没有防电磁处理的商用直升机,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紧张极点,嘴角上扬,对策反之。

“我这人不好赌,但这是最后一次!”

“全员警戒!来测试一下,是你的信号快还是子弹打穿你的身体快!”

双方陷入僵局,没有一方贸然行动。

“你想好!如果飞机坠落,翻在路面,不仅机组人员,还会有更多的人死在这!”

莱恩已经预料到这不可控的局势,但已经没有时间远程疏散车辆了。

THREE!

TWO !

ONE!

“飞机悬停到前面的主干道上!全员准备强制关闭!”

莱恩已经黑掉上锁的舱门,扭身用力拉开,发射电磁脉冲,飞机瞬间失去控制,向水面驶去,仪器损坏,无法正常供电。

还是晚了,扣动的扳机,喷膛而出的子弹头随着干扰信号,与同时发出的电磁脉冲碰在了一起,磁场撞击,渲染于空中。

多变的气流,子弹偏斜击中莱恩的腿部零件,左腿失去连接,而信号击中莱恩,强制关机,但半个身体已在机舱外。

气流狂旋涌入机舱,肆虐着卷席着莱恩银白色的长发,衣物随风抖动,压强变小,重心向前坠出。

螺旋桨速度减慢,机身严重倾斜,在空中盘旋着。

“启动手动模式!”发动机顶着巨大的压力,勉强控制着避开车流。电力系统还是无法重启,飞机盘旋轰鸣着,急速下降。

舱内左右摇晃人抓紧周围可支承的事物,唯独兵卫丢了枪,不假思索迎着巨风,踉跄着一跃而出,手伸向莱恩,生死瞬间,抓住了莱恩的手臂,将莱恩紧紧抱在怀中,尽量地将身体笔直向下,狂风吹乱了衣领,他闭上了眼睛,将命运交给了神。

重重地双双坠入深谙的东京湾,水花沉重,离岸上的礁石只有5米远,惊动岸上的救援队……

渔船听到声音,迅速出动救援,马力全开,争分夺秒!另一边直升飞机紧急迫降在学校的砂土操场,损坏严重,有两人重伤。

谈判的结果终无定数,没有输赢,两败俱伤,是一次惊心动魄的事件。——兵卫的行动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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