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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玩具

图灵:机械纪元

  

持续不断的战争,席卷了整个世界,死亡充溢着天空,战火与动乱,暴动与镇压,叛变与制裁,混乱的一切,让人们的生活不再美好,人心惶惶,人心惶惶。

这是莱恩在千鹤家生活的第41天,莱恩被委托,去汽车维修厂查看保养好的汽车,太太打算回到内陆的老家,告别东京。

这几天,东京的商业情况很不景气,失业的工人在街上涌动,举行示威游行,浩浩荡荡的人群拉横幅,举牌,请求和平解决,防暴警察死死伫立在政府大门,道路围得水泄不通。莱恩乘上新干线,来到维修厂的门口,前来维修的汽车数不胜数,维修工人忙碌进进出出,每个车间维修机器群有序地进行维修,百分百准确率,不容差错。一台引擎损坏的轿车,只用了15秒就发现问题根源,机械手快速取下旧零件安装从仓库中取出的新零件,整个过程不用10分钟。高效快捷的流水线。

莱恩在一旁等待验收,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维修机器群,一辆装满从各个车间收集的废弃零件的回收车,从莱恩面前开过,微微感觉到里面有它的“同类”,那时有时无的求救信号,一连串,一连串,微弱而无助,它从车门闭合的一刹那看清了里面的另一个“它”。莱恩迫不及待地想要弄清这个秘密,破解这匪夷所思的人境况。

莱恩经过几微妙的计算,跟着回收车,向大门走去,一辆无人驾驶的汽车随机停到了莱恩身边,莱恩快速上车,指示跟着回收车,引擎一响,汽车向前面的回收车追去,莱恩脸色微微变化,修改了日程计划,它试图与这串信号取得联系,连接上面的无线网络,超时。连接蓝牙,超时。尝试中,断线,又尝试。几秒内几千亿次的尝试,锲而不舍,不放过一丝可能。

“连接成功!”

莱恩试图与这个神秘的它联系,发送信号,没有回应……不好,一拉开距离,信号的连接会减弱,中断。那似有似无的求救,数据中的读取录像使莱恩深切地感受到了,那副惨样:

“川赖……”

“不要……”

“销毁……”

“我……”

“不会再……”

“犯错误了……”

“我会……”

“再一次……”

一个女仆服装的服务AI,跪在地上祈求着,服装破旧,看着主人冷酷的眼神,以及身后的一台崭新无瑕的AI……

“抱歉,莉莉,我会记住这段时间与你的时光。你也该永远地休息了。”男人随即轻触手上戴着的智能手表。

“好的,那么,川濑,再见!”它最后眉角舒展,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带着泪痕安详着“死去了”……

“虚伪!”

莱恩表情严肃,它明白了,这是一个被人类玩弄后丢弃的“玩具”,被人抛弃掉的“废物”,莱恩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越来越想看看这个“无用的玩具”,到达了废弃零件回收厂,车进不去,莱恩一个人站在外面,那无助的求救信号又断了,被隔绝在这厚厚的门,再也连接不上了。莱恩错过了机会,不愿在此驻足,它看到了工作人员拿着的工作证,这是一个好机会,它悄悄走进,门前的警卫和安检不是好糊弄的。

它利用手上的感应器记忆了之前进出工作人员的工作证发出的信号,投影了工作证假象,快速从门口经过,表情自然,没有引起人类警卫的注意,通过之前快速拍照的保存的图像以及地上的车胎水迹,通过接收分析资源回收厂的平面地图,他发现了目标:4号回收车间。时间紧迫,不容浪费。

正在四号车间卸货的有十几辆资源回收车,经过时间的排查,找到了靠边与图片编号相同的那辆,锁定目标,莱恩察觉到了不远处的监控,发送了一个“见面礼”,监控室的1号车间监控影像突然间失去了联系,屏幕一片黑暗。一旁的打盹的监察警卫产生了疑心,马上慌了神,紧急呼叫了附近的机械警卫去查明情况,在警卫被转移注意之时,莱恩扫描了从车厢运下的货物,最终确定了求救信号的来源,一个破烂受损严重的人型机器人,外壳的仿生皮肤已经部分脱落,线路,身架暴露在空气中。为了满足人的私欲,不幸被人类遗弃的“玩物”,不只面前的这一个,在滚动的履片上还有七八个这样的废物。

“它经历了什么?可悲!”

莱恩内心不寒而栗,如果当时千鹤没有收留它的话,它说不定也是这种结果……只不过会更粗暴……她开始一点一点搬动这个陌生之物,要快点离开,这个陌生之物也算是“同类”吧。

后面赶来察觉到异常的机械警卫,快速冲了上去,制止莱恩的违法行为。

莱恩临危不惧,轻松地抱起这个满身锈迹的“同类”,向着不远处准备出发的资源回收车奔去!又一次微电磁脉冲,监控室数十个监控摄像头同时受到了干扰,屏幕不停闪烁,直到最后全部熄灭。

“重启系统!启动预备警卫,各单位严查!警告!我们受到了不明物体的信号干扰!”

被这突如其来的讯息打破了工厂的宁静,焦虑不安的警卫长,焦急地调试着手上的操作面板,张皇失措,咬牙切齿,汗珠直冒。

“启动啊!”

其他值班人员误以为是军事电子攻击,紧张地进行着资料保护,决不能让宝贵的资料流失!

莱恩规划着最佳路径,同时计算着重启的时间,准备发动下一次的信号干扰。矫捷地在过道中穿梭,谨慎绕过路过的工作人员,清晰的路线图已经规划完毕,在这时,第三次信号干扰,发出的强电流扰乱了身后穷追不舍的机械警卫,接收不到控制室信号的机械警卫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逐渐失去控制,休克。莱恩按照路线有条不紊向着目标点靠近。

“这是怎么回事?”全部的监控摄像头恢复了正常运作,除了慌忙的工作人员,机械警卫系统全部瘫痪,机械警卫只能原地待命。

“报告政府,银座金属资源回收总站收到了不明电磁干扰,正在查明原因。”

数分钟后,机械警卫系统恢复,工作人员紧张检查项目是否有信息被盗,设备系统是否遭受严重破坏。

“报告,系统没有任何异常。”

慌张的警卫长大吃一惊,连忙把机械警卫的影像调到屏幕,

“影像资料损坏,无法播放。”在这失控的几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疑惑不解的警卫长仔细询问一旁的数据员,试图寻找着问题的答案。

“报告,设备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报告,资料备份成功,没有泄露。”

“难道这是一次声势浩大的恶作剧?这是一次彻头彻尾的挑衅!”警卫长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内心十分不安。

“没事就好。调查周围路段的监控记录可疑行为车辆。真是不可思议,史无前例!”

莱恩关掉了所有的信号,和身旁的“残缺品”潜入了准备出发的资源回收车,过了30分钟,工厂恢复了正常运营,无人驾驶的资源回收车再次启动,前往目的地,登记过后离开了工厂。

黑压压的天空,透不过一丝阳光,一滴,两滴,下起了大雨,磅礴大雨开始在城市中肆虐起来,雨柱漫天飞舞,像千万只利箭射向地面,势不可挡,花草挣扎,拼命抓住大地,人群在雨中躲避,寻找着避雨的场所,一阵狂风吹过,这密如瀑布的雨如烟,如雾,如尘,把空间交织成一个连续不断的雨网,又一阵狂风,树木剧烈摇晃,刹那,一道闪电划破灰蒙蒙的世界紧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响雷,似乎在为新“生命”的诞生接风洗尘。

输入密码,开启车门,莱恩抱着“废弃品”从车上跳下,向着“家”的方向前进。任凭雨点击打在它们身上,开启信号,眼前的一幕让莱恩一惊,千鹤呼叫了6次!莱恩感到温暖,千鹤很担心它呢,莱恩回了消息,叫住了的士。

“太脏了,不接!”汽车扬长而去,溅了一身的雨水……

一个浑身湿透的白发女子,抱着一滩废铜烂铁在忽暗忽明的路灯下低着头默默地走着,任凭雨水从脸颊划过……

门开了,千鹤闻声而来,着急地走到了玄关,

“莱恩,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话音未落,千鹤看着莱恩抱着的东西默不作声,透明水滴顺着发丝,滴落在“残次品”的额头上,依然低着头。

“你从哪里得到的?”千鹤眼神透露出一丝厌恶,像看到了街边的乞丐一样。

“资源回收工厂。”莱恩面无表情,抬起头正视着千鹤,眼神十分认真,没有退让的意思。

“你取回维修好的汽车了没?”千鹤质问道,提高了音量。

“没有。”千鹤看着莱恩身上湿透的衣服,短暂思考过后说道:

“你先进来,把手上的东西放下。”

“不,我来处理它。”

“莱恩,为什么把它带进家里?这不属于我们,捡拾他人遗物是犯罪的。”

“它是同类,它被抛弃了,我想收容它。像你一样。”莱恩低下了头,没有直视千鹤尖锐的目光。

千鹤顿了顿,表情凝重,想起当时遇到莱恩的那一幕,迟疑了,默认了,心软了。

“那你把它弄到二楼的储物间,待会再解释。需要帮忙吗?”

“嗯,谢谢你,千鹤。你的收留之意,我感激不尽。我会照顾好这个家伙的。”莱恩自信地抬起了头,微笑地看着千鹤,又看着怀里的残次品,眼神充满了本应没有的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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