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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一次任务

无色之诗

  

太阳刚在天边映出第一抹朝霞,一行人便已在神殿大门集合了。托尔、缇娜、打着哈欠的帕格特、巴纳、蕾比——之前的小个子女孩,在传达消息时便和托尔他们重新认识过了——还有本次的领头者,“谛听的勇者”,雷。

“本次的任务是未知洞穴的勘测,位置大概是深渊树海的这个位置。”雷拿出地图,一边说明一边在地图上一指,“深渊树海是尚有大量未知区域的危险地区,你们一定要跟紧我,如果掉队的话很可能就这样迷失在森林里,再也无法活着回来了。”

深渊树海,位于迪奥普赛特的西南方向,从迪奥普赛特往西南约一天半的路程为起点,向着西南方无止境的蔓延,尚不知何处是尽头。正如其名,是宛如深渊一般吞噬了无数迷失者的茂密森林,目前已探明的区域,仅仅是东北沿岸往内部的一点点。雷所指出的洞穴,恰好在探明区域的边缘位置。

“勘测?听起来不像是勇者的工作啊。”

帕格特干劲全无地说。

“勘测也是重要的工作,地图每被点亮一点,人类在这个世界生存的希望就大一分。放心好了,勘测任务也会作为实绩,计入你们的功业里的。”

雷说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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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从南城门离开,向深渊树海进发。路过城门时,雷有意地跟两名守门士兵打了个招呼,端详了一会儿雷和托尔的脸,两名士兵突然像想起了什么,脸色一下变得不好起来,毕恭毕敬地向一行人敬礼。雷视乎感觉两名士兵的样子很有趣,一路上时不时提起这个话题并哈哈大笑。

“蕾比,你那个重么?需不需要我帮你背着?”

看着背着比本人还高出一个头的背包的蕾比,托尔关切道。

“没没没没事的,我背得动的,请不用担心我!”

蕾比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整个人一颤,背包跟着她的动作发出“咔嚓”一声。

“噗哈哈哈蕾比仔你也太容易被人吓到了吧!每次在背后跟你搭话你都吓得跟只小鸡一样,真有趣!”

帕格特指着蕾比大笑着,似乎基于蕾比小小的个头,帕格特给她起了这么个外号。

“对对对不起!”

蕾比带着哭腔大喊。

“喂,你别欺负人家了,欺负女孩子算什么男子汉!”

缇娜护着蕾比说道,作为队伍里唯二的女孩子,缇娜和蕾比在闲聊中关系已经变得特别好了。

“哈?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她了?”

帕格特不满道。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那完了,你的两只眼睛都瞎了。喂!领队!我们队里有个盲人,是不是让她退出任务比较好?”

“你!看我不把你两个眼珠子都挖出来!”

缇娜和帕格特你一言我一语地拌嘴着,其他人苦笑着看着他俩。

“两位关系真好啊。”

巴纳说道。巴纳戴着全罩式的头盔,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多半是在笑。

“谁跟他(她)关系好了!”

缇娜和帕格特异口同声地反驳。

“话说,巴纳的盔甲看起来好厉害啊。”

托尔感叹道。

此刻的巴纳,全身上下被银白色的铠甲覆盖,背上背着长柄斧,俨然是一副重装骑士的样子。

“哈哈,这是家里给我的,我的父亲是贵族联盟军队的指挥官,说是让我穿着它成为勇者,‘就算成为勇者,也要展现军人的风骨!’好像是这么说的。”

巴纳说明着,语气里有着一丝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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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一行人露宿在郊外。大家围着火堆坐了一圈,每个人碗里都盛着着美味的汤汁,弥漫的香气让人肠胃大开。

“当男人走过去一看,那个女人根本没有脸!接着女人的头从中间咧开,变成了一张血盆大口,哇!”

帕格特眼睛瞪得正圆,火光照亮他的脸庞,看起来就像是炼狱恶鬼。

“呀——!”

两个女孩子吓得抱作一团,看见她们的样子,帕格特被逗得捧腹大笑。

“别讲恐怖故事了,聊点别的吧。”

缇娜心有余悸地说。

“就算你这样说,我也想不到别的话题了啊。”

帕格特耸耸肩。

“雷先生,可以听听你的事么?”

托尔向雷询问道。

“也不是不行,但也不是什么有趣的话题哟?”

雷回答道。

“我想多了解一些有关雷先生的事情。”

托尔说着,其他人也附和地点了点头,眼里充满了好奇。

“真拿你们没办法。”

雷看着火堆,思绪逐渐飘向远方。

“我出生在迪奥普赛特的一个猎户家庭。那时一切都很安静祥和,慈爱的母亲,豪迈的父亲,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生活得却很幸福。父亲经常带我去附近的山林打猎,我也因此习得了一手好的箭术,并引以为豪,每当带着战利品去和母亲炫耀,母亲都会温柔地摸摸我的头。”

“后来,我的弟弟,卡恩出生了。就像用尽一切生命去创造他一样,母亲在生下卡恩后便去世了,我把弟弟当成母亲留下的宝物,对他百般呵护,但父亲却不这样想。母亲死后,父亲就像变了一个人,变得脾气暴躁,时常酗酒、打骂我们,就像觉得是我们夺走了他妻子的生命一样。”

“有一天,一群陌生男人来到我们家,那时我才知道,父亲已经欠了一屁股债。父亲死于那些人的乱棍之下,或许是出于怜悯,我和弟弟没有被卖掉而是被逐出了那个家。再后来,我们过起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多亏从混蛋父亲那里学来的箭术,我们勉强靠着打猎维持生计,集市的大家都是好人,肉商的安迪大叔总是用较高的价格收购我的猎物,水果店的薇拉婆婆也总是在我们买的水果里多放两个苹果。”

“卡恩是个聪明善良的孩子,从未感受过母亲的爱,从小便遭受着父亲的冷眼,却从没抱怨过自己的不幸。他经常去集市上帮忙,很快就成为了集市的吉祥物,还梦想着总有一天要成为英雄,回报集市的大家。日子就这样一天接一天的过着。”

“直到那一天,十年前的‘大入侵’……”

说到这儿,雷的眼神发生了变化,其中是懊悔,是愤怒,是悲伤,是无奈,百般情绪交杂着。

“一开始,什么都和往常一样,我去城外林子里打猎,卡恩去集市里帮忙。那天的收获比以往多得多,卖掉一部分后还可以和卡恩久违的吃上一顿兔肉汤,我边这样想着边往回走着。这时我察觉到了异样,林中的鸟儿比平日更要喧闹,就像在害怕着什么一样。接着是几声巨响,我跑出树林,映入眼帘的是蜂拥而入城门的魔兽群和闪烁着火光的城邦。”

“有个似乎是想用绳索逃走却不慎摔死的守城士兵,我利用他的绳索返回了城内。四处传来勇者英雄们和魔兽战斗的声音,我在城里奔跑着,并在心中无数次地祈祷卡恩平安无事。终于来到集市,但这里已经只剩下断壁残垣,到处都充斥着尘土和血腥味,我在瓦砾中搜索着卡恩的身影,心中不祥的预感一点点变大。”

“最后,我在一个角落发现了卡恩。他蜷缩在那里,身体已经冰凉,背上是几个血窟窿,我抱着卡恩,一遍又一遍的哭喊着他的名字,却无法把他唤回我的身边。这时身边传来婴儿的啼哭,我才意识到卡恩之前是在保护着这个孩子……”

“再后来,我和那个孩子被赶来的勇者队伍保护了起来,两年之后,为了代替卡恩完成梦想,也是为了向魔兽复仇,我成为了勇者候补,然后一直战斗至今成为了勇者。”

语毕,雷自嘲地笑着,托尔感觉他此刻的身影是如此的孤单。

“呜……没想到……雷先生有这样的过往……”

“小卡恩……好可怜……”

两名少女已经哭成了泪人,带着哽咽感叹道。少年们也沉默不语,低头盯着火堆。

“都是过去的事啦,明明是你们想听才说给你们听的,听者比当事人还感情激动是要闹哪样啊,真是的。”

雷突然又变回了开朗的表情,伸手摸了摸坐在自己左右两边的托尔和缇娜的脑袋。

“雷先生,头发会被弄乱的……”

缇娜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抗议道。

“好了,小家伙们,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

雷为今晚的夜谈画下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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